【目的】有關目的的詩歌詩詞詩句第42頁

[目的]相關詩詞

尚德緩刑書

[作者] 路溫舒  [朝代] 兩漢

漢昭帝逝世,昌邑王劉賀被廢黜,漢宣帝劉詢剛剛登上皇位。路溫舒呈上奏書,奏書說:昭帝崩,昌邑王賀廢,宣帝初即位,路溫舒上書,言宜尚德緩刑。其辭曰:“臣聞齊有無知之禍,而桓公以興;晉有驪姬之難,而文公用伯。近世趙王不終,諸呂作亂,而孝文為太宗。由是觀之,禍亂之作,將以開聖人也。故桓、文扶微興壞,尊文、武之業,澤加百姓,功潤諸侯,雖不及三王,天下歸仁焉。文帝永思至德,以承天心,崇仁義,省刑罰,通關梁,一遠近,敬賢如大賓,愛民如赤子,內恕情之所安而施之于海內,是以囹圄空虛,天下太平。夫繼變化之後,必有異舊之恩,此賢聖所以昭天命也。“往者,昭帝即世而無嗣,大臣憂戚,焦心合謀,皆以昌邑尊親,援而立之。然天不授命,淫亂其心,遂以自亡。深察禍變之故,乃皇天之所以開至聖也。故大將軍受命武帝,股肱漢國,披肝膽,決大計,黜亡義,立有德,輔天而行,然後宗廟以安,天下鹹寧。臣聞《春秋》正即位,大一統而慎始也。陛下初登至尊,與天合符,宜改前世之失,正始受命之統,滌煩文,除民疾,存亡繼絕,以應天意。“臣聞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獄之吏是也。秦之時,羞文學,好武勇,賤仁義之士,貴治獄之吏,正言者謂之誹謗,遏過者謂之妖言,故盛服先王不用於世⒅,忠良切言皆郁於胸,譽諛之聲日滿於耳,虛美薰心,實禍蔽塞,此乃秦之所以亡天下也。方今天下,賴陛下恩厚,亡金革之危、饑寒之患,父子夫妻戮力安家,然太平未洽者,獄亂之也。夫獄者,天下之大命也,死者不可復生,絕者不可復屬。《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今治獄吏則不然,上下相驅,以刻為明,深者獲公名,平者多後患。故治獄之吏,皆欲人死,非憎人也,自安之道在人之死。是以死人之血流離於市,被刑之徒比肩而立,大辟之計歲以萬數。此仁聖之所以傷也。太平之未洽,凡以此也。夫人情安則樂生,痛則思死,棰楚之下,何求而不得?做囚人不勝痛,則飾詞以視之,吏治者利其然,則指道以明之,上奏畏卻,則鍛練而周內之;蓋奏當之成,雖咎繇聽之,猶以為死有餘辜。何則?成練者眾,文致之罪明也。是以獄吏專為深刻,殘賊而亡極,媮為一切,不顧國患,此世之大賊也。故俗語曰:“畫地為獄議不入;刻木為吏期不對。”此皆疾吏之風,悲痛之辭也。故天下之患,莫深於獄;敗法亂正,離親塞道,莫甚乎治獄之吏,此所謂一尚存者也。”“臣聞烏鳶之卵不毀,而後鳳凰集;誹謗之罪不誅,而後良言進。故古人有言:“山藪臧疾,川澤納污,瑾瑜匿惡,國君含詬。”唯陛下除誹謗以招切言,開天下之口,廣箴諫之路,掃亡秦之失,尊文武之德,省法制,寬刑罰,以廢治獄,則太平之風可興於世,永履和樂,與天亡極,天下幸甚。”上善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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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雲木冰記

[作者] 黃宗羲  [朝代] 清代

歲在壬午,余與晦木澤望入四明,自雪竇返至過雲。雰靄淟濁,蒸滿山谷,雲亂不飛,瀑危弗落,遐路窈然。夜行撤燭,霧露沾衣,嵐寒折骨,相視褫氣。呼嗟咽續,忽爾冥霽地表。雲斂天末,萬物改觀,浩然目奪。小草珠圓,長條玉潔,瓏松插於幽篁,纓絡纏於蘿闕。琮俯仰,金奏石搏。雖一葉一莖之微,亦莫不冰纏而霧結。余愕眙而嘆曰:“此非所謂木冰乎?春秋書之,五行志之,奈何當吾地而有此異也?”言未卒,有居僧笑於傍曰:“是奚足異?山中苦寒,才入冬月,風起雲落,即凍飄山,以故霜雪常積也。”蓋其地當萬山之中,囂塵沸響,扃人間。屯煙佛照,無殊陰火之潛,故為葕陽之所不入。去平原一萬八千丈,剛風疾輪,侵鑠心骨。南箕哆口,飛廉弭節;土囊大隧,所在而是。故為勃鬱煩冤之所不散,溪回壑轉,蛟螭蠖蟄,山鬼窈窕,腥風之衝動,震瀑之敲嗑。天呵地吼,陰崖冱穴,聚雹堆冰,故為玄冥之所長駕;群峰灌頂,北斗墮脅,藜蓬臭蔚,雖焦原竭澤,巫吁魃舞。常如夜行秋爽,故為曜靈之所割匿。且其怪松入楓,礜石罔草,碎碑埋甎,枯胔碧骨,皆足以興吐雲雨。而仙宮神治,山嶽炳靈,高僧懸記,冶鳥木客,窅崒幽深。其氣皆斂而不揚,故恆寒而無燠。余乃喟然曰:“嗟乎!同一寒暑,有不聽命於造化之地;同一過忒,有無關於吉凶之占。居其間者,亦豈無凌峰掘藥,高言畸行,無與於人世治亂之數者乎?”余方齟齬世度,將欲過而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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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臣論

[作者] 韓愈  [朝代] 唐代

或問諫議大夫陽城於愈,可以為有道之士乎哉?學廣而聞多,不求聞於人也。行古人之道,居於晉之鄙。晉之鄙人,熏其德而善良者幾千人。大臣聞而薦之,天子以為諫議大夫。人皆以為華,陽子不色喜。居於位五年矣,視其德,如在野,彼豈以富貴移易其心哉?愈應之曰:是《易》所謂恆其德貞,而夫子凶者也。惡得為有道之士乎哉?在《易·蠱》之“上九”云:“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蹇》之“六二”則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夫亦以所居之時不一,而所蹈之德不同也。若《蠱》之“上九”,居無用之地,而致匪躬之節;以《蹇》之“六二”,在王臣之位,而高不事之心,則冒進之患生,曠官之刺興。志不可則,而尤不終無也。今陽子在位,不為不久矣;聞天下之得失,不為不熟矣;天子待之,不為不加矣。而未嘗一言及於政。視政之得失,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忽焉不加喜戚於其心。問其官,則曰諫議也;問其祿,則曰下大夫之秩秩也;問其政,則曰我不知也。有道之士,固如是乎哉?且吾聞之: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去。今陽子以為得其言乎哉?得其言而不言,與不得其言而不去,無一可者也。陽子將為祿仕乎?古之人有云:“仕不為貧,而有時乎為貧。”謂祿仕者也。宜乎辭尊而居卑,辭富而居貧,若抱關擊柝者可也。蓋孔子嘗為委吏矣,嘗為乘田矣,亦不敢曠其職,必曰“會計當而已矣”,必曰“牛羊遂而已矣”。若陽子之秩祿,不為卑且貧,章章明矣,而如此,其可乎哉?或曰:否,非若此也。夫陽子惡訕上者,惡為人臣招其君之過而以為名者。故雖諫且議,使人不得而知焉。《書》曰:“爾有嘉謨嘉猷,則人告爾後於內,爾乃順之於外,曰:斯謨斯猷,惟我後之德”若陽子之用心,亦若此者。愈應之曰:若陽子之用心如此,滋所謂惑者矣。入則諫其君,出不使人知者,大臣宰相者之事,非陽子之所宜行也。夫陽子,本以布衣隱於蓬蒿之下,主上嘉其行誼,擢在此位,官以諫為名,誠宜有以奉其職,使四方後代,知朝廷有直言骨鯁之臣,天子有不僭賞、從諫如流之美。庶岩穴之士,聞而慕之,束帶結髮,願進於闕下,而伸其辭說,致吾君於堯舜,熙鴻號於無窮也。若《書》所謂,則大臣宰相之事,非陽子之所宜行也。且陽子之心,將使君人者惡聞其過乎?是啟之也。或曰:陽子之不求聞而人聞之,不求用而君用之。不得已而起。守其道而不變,何子過之深也?愈曰:自古聖人賢士,皆非有求於聞用也。閔其時之不平,人之不義,得其道。不敢獨善其身,而必以兼濟天下也。孜孜矻矻,死而後已。故禹過家門不入,孔席不暇暖,而墨突不得黔。彼二聖一賢者,豈不知自安佚之為樂哉誠畏天命而悲人窮也。夫天授人以賢聖才能,豈使自有餘而已,誠欲以補其不足者也。耳目之於身也,耳司聞而目司見,聽其是非,視其險易,然後身得安焉。聖賢者,時人之耳目也;時人者,聖賢之身也。且陽子之不賢,則將役於賢以奉其上矣;若果賢,則固畏天命而閔人窮也。惡得以自暇逸乎哉?或曰:吾聞君子不欲加諸人,而惡訐以為直者。若吾子之論,直則直矣,無乃傷於德而費於辭乎?好盡言以招人過,國武子之所以見殺於齊也,吾子其亦聞乎?愈曰:君子居其位,則思死其官。未得位,則思修其辭以明其道。我將以明道也,非以為直而加入也。且國武子不能得善人,而好盡言於亂國,是以見殺。《傳》曰:“惟善人能受盡言。”謂其聞而能改之也。子告我曰:“陽子可以為有之士也。”今雖不能及已,陽子將不得為善人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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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孫會宗書

[作者] 楊惲  [朝代] 兩漢

惲材朽行穢,文質無所底,幸賴先人餘業,得備宿衛。遭遇時變,以獲爵位。終非其任,卒與禍會。足下哀其愚,蒙賜書教督以所不及,殷勤甚厚。然竊恨足下不深推其終始,而猥隨俗之毀譽也。言鄙陋之愚心,若逆指而文過;默而息乎,恐違孔氏各言爾志之義。故敢略陳其愚,惟君子察焉。惲家方隆盛時,乘朱輪者十人,位在列卿,爵為通侯,總領從官,與聞政事。曾不能以此時有所建明,以宣德化,又不能與群僚同心併力,陪輔朝庭之遺忘,已負竊位素餐之責久矣。懷祿貪勢,不能自退,遂遭變故,橫被口語,身幽北闕,妻子滿獄。當此之時,自以夷滅不足以塞責,豈意得全首領,復奉先人之丘墓乎?伏惟聖主之恩不可勝量。君子游道,樂以忘憂;小人全軀,說以忘罪。竊自念過已大矣,行已虧矣,長為農夫以末世矣。是故身率妻子,戮力耕桑,灌園治產,以給公上,不意當復用此為譏議也。夫人情所不能止者,聖人弗禁。故君父至尊親,送其終也,有時而既。臣之得罪,已三年矣。田家作苦。歲時伏臘,烹羊炰羔,斗酒自勞。家本秦也,能為秦聲。婦趙女也,雅善鼓瑟。奴婢歌者數人,酒後耳熱,仰天撫缶而呼烏烏。其詩曰:“田彼南山,蕪穢不治。種一頃豆,落而為萁。人生行樂耳,須富貴何時!”是日也,奮袖低昂,頓足起舞;誠滛荒無度,不知其不可也。惲幸有餘祿,方糴賤販貴,逐什一之利。此賈豎之事,污辱之處,惲親行之。下流之人,眾毀所歸,不寒而慄。雖雅知惲者,猶隨風而靡,尚何稱譽之有?董生不云乎:“明明求仁義,常恐不能化民者,卿大夫之意也。明明求財利,常恐睏乏者,庶人之事也。”故道不同,不相為謀,今子尚安得以卿大夫之制而責仆哉!夫西河魏土,文侯所興,有段乾木、田子方之遺風,漂然皆有節概,知去就之分。頃者足下離舊土,臨安定,安定山谷之間,昆戎舊壤,子弟貪鄙,豈習俗之移人哉?於今乃睹子之志矣!方當盛漢之隆,願勉旃,毋多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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