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據說是在革命鬥爭極其艱苦的情況下,作者寫此詩作為聯絡暗號用的。詩的起句就點題,並表現出一股恢宏的氣勢:天宇之大,一雨能夠延綿亞美二洲。也就是說,在太平洋上遇到的雨,既灑落在此去之美洲上,又灑在已離之亞洲上。此去的美洲如何,暫時按下。已離之亞洲,則令詩人浮想聯翩,綰今及古,於是以“浪淘天地入東流”承接,第一二句聯繫緊密,結構更顯緊密。而第二句把雨中的亞洲大地那種壯闊的景色展現在讀者面前,詩人構想那灑在亞洲中華國土上的雨,必定激起滔天巨浪,滾滾東流,“浪陶天地”,這是何等的氣魄,“入東流”,則又指明了了天地運行的真理,也預示著位於世界東方的中華民族定當掀起一波鋪天蓋地的巨浪。而這句詩又自然而然地與蘇東坡的名句“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赤壁懷古》)聯繫起來。但詩人並不苟同於坡仙的懷古傷今,於是轉出新意:“卻餘人物淘難盡。”“卻”字關聯上句,使本句意思格外突兀:自信自己雖是戊戌劫餘的人物,但決不會像千古風流人物那樣,瞬息即被歷史之波浪長流所淘盡。但也就是這種突兀,更能將作者自己與古代的風流人物之間那種反差體現出來,於是,詩的最後一句“又挾風雷作遠遊”,便表示了自己壯志未泯,此番遠遊美洲決不消極逃遁,而是另有一種風雷大志包藏胸中。風雷本是一種自然天象,風雷大作則宇宙震顫,以往的古詩中常用以表示大有作為之意,而作者正是要借風雷這種驚天動地的現象來表明自己立志開創一番宏圖偉業的決心。此句在這裡,出自一個在戊戌變法中遭到慘敗的重要人物之中,這種反差更震撼人心。整首詩托雨寫志,表現了作者並不因為變法維新運動的失敗而退縮,胸懷遠大目標,一往無前的精神。由平常的景帶出不平常的情。立足於太平洋之上,遙視亞美二洲;身處政治逆境之中。而思及古今,更展望未來。境界開闊,情懷高遠,有一種奔放熱情溢於字裡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