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細緻地描繪王昌齡隱居之處的自然景色,讚頌了王昌齡的清高品格和隱居生活的高尚情趣。全詩描述平實,意味含蓄,發人聯想,平易的寫景中蘊含著比興寄喻。這是一首寫山水的隱逸詩。開頭兩句寫王昌齡隱居之所在、乃隱居佳境,別有洞天。中間四句寫夜宿此地之後,頓生常住之情,即景生情,一目了然。最後兩句寫自己的歸志,決心躍然。全詩善於在平易的寫景中,蘊含深長的比興寄喻,形象明朗,詩旨含蓄,而意向顯豁,發人聯想。“茅亭宿花影,藥院滋苔紋”可見鍊字功深,又可作對仗效法。[2]這是一首山水隱逸詩,在盛唐已傳為名篇。到清代,更受“神韻派”的推崇,同《題破山寺後禪院》並為常建代表作品。常建和王昌齡是開元十五年(727)同科進士及第的宦友和好友。但在出仕後的經歷和歸宿卻不大相同。常建“淪於一尉”,只做過盱眙縣尉,此後便辭官歸隱於武昌樊山,即西山。王昌齡雖然仕途坎坷,卻並未退隱。題曰“宿王昌齡隱居”,一是指王昌齡出仕前隱居之處,二是說當時王昌齡不在此地。王昌齡及第時大約已有三十七歲。此前,他曾隱居石門山。山在今安徽含山縣境內,即本詩所說“清溪”所在。常建任職的盱眙,即今江蘇盱眙,與石門山分處淮河南北。常建辭官西返武昌樊山,大概渡淮繞道不遠,就近到石門山一游,並在王昌齡隱居處住了一夜。首聯寫王昌齡隱居所在。“深不測”一作“深不極”,並非指水的深度,而是說清溪水流入石門山深處,見不到頭。王昌齡隱居處便在清溪水流入的石門山上,望去只看見一片白雲。齊梁隱士、“山中宰相陶弘景對齊高帝說:“山中何所有?嶺上多白雲。只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因而山中白雲便沿為隱者居處的標誌,清高風度的象徵。但陶弘景是著名闊隱士,白雲多;王昌齡卻貧窮,雲也孤,而更見出清高。清人徐增說:“惟見孤雲,是昌齡不在,並覺其孤也。”這樣理解,也具情趣。中間兩聯即寫夜宿王昌齡隱居處所見所感。王昌齡住處清貧幽雅,一座孤零零的茅屋,即所謂“茅亭”。屋前有松樹,屋邊種花,院裡蒔藥,見出他的為人和情趣,獨居而情不孤,遁世而愛生活。常建夜宿此地,舉頭望見松樹梢頭,明月升起,清光照來,格外有情,而無心可猜。想來明月不知今夜主人不在,換了客人,依然多情來伴,故云“猶為君”,“君”指王昌齡。這既暗示王昌齡不在,更表現隱逸生活的清高情趣。夜宿茅屋是孤獨的,而抬眼看見窗外屋邊有花影映來,也別具情意。到院裡散步,看見王昌齡蒔養的藥草長得很好。因為久無人來,路面長出青苔,所以茂盛的藥草卻滋養了青苔。這再一次暗示主人不在已久,更在描寫隱逸情趣的同時,流露出一種惋惜和期待的情味,表現得含蓄微妙。末聯便寫自己的歸志。“鸞鶴群”用江淹《登廬山香爐峰》“此山具鸞鶴,往來盡仙靈”語,表示將與鸞鶴仙靈為侶,隱逸終生。這裡用了一個“亦”字,很妙。實際上這時王昌齡已登仕路,不再隱居。這“亦”字是虛晃,故意也是善意地說要學王昌齡隱逸,步王昌齡同道,藉以婉轉地點出諷勸王昌齡堅持初衷而歸隱的意思。其實,這也就是本詩的主題思想。題曰“宿王昌齡隱居”,旨在招王昌齡歸隱。這首詩的藝術特點確同《題破山寺後禪院》,“其旨遠,其興僻,佳句輒來,唯論意表”。詩人善於在平易地寫景中蘊含著深長的比興寄喻,形象明朗,詩旨含蓄,而意向顯豁,發人聯想。就此詩而論,詩人巧妙地抓住王昌齡從前隱居的舊地,深情地讚嘆隱者王昌齡的清高品格和隱逸生活的高尚情趣,誠摯地表示諷勸和期望仕者王昌齡歸來的意向。因而在構思和表現上,“唯論意表”的特點更為突出,終篇都贊此勸彼,意在言外,而一片深情又都借景物表達,使王昌齡隱居處的無情景物都充滿對王昌齡的深情,願王昌齡歸來。但手法又只是平實描敘,不擬人化。所以,其動人在寫情,其悅人在傳神,藝術風格確實近王維孟浩然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