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詞圍繞“愁聽殘漏”這一生活細節,展現了幽閨夢醒的思婦懷念遠人的綿綿愁思和萬轉離腸。詞的上片由寫景到寫人,下片著重表現思婦的心理活動。整首詞熔抒情、敘事於一爐,用筆直中有曲。上片起首兩句為景語,既點明初春時節、夜雨過後的節令、時間,又描繪出一派略帶寒意、鶯倦停啼的清寂氣氛,為主人公布置了一個與情懷恰相契合的環境。“愁聽”反接“早鶯啼歇”,說明思婦醒來很早,因為她已經聽過了早鶯的歌唱,也許她的愁腸曾和著淅瀝的夜雨聲一起顫抖。天剛破曉,她就起身獨坐,隔溪傳來夜盡的更鼓聲,更添無限孤寂悽惻之感。“正一聲淒咽”與“愁聽”相應,更鼓聲染上了主人公的感情色彩,使她回想起和情人離別的情景,這就暗中為下片寫懷遠人作了鋪墊。詞的上片,由寫景自然過渡到寫人。詞的下片進一步寫內心活動:親人西去,迢迢千里,分別時的繾綣、留戀、淚眼相看的情景無不歷歷目,直到如今,仍不堪回首,簡直不敢注目西去路。然而,她畢竟又不由自主地瞭望親人奔向他方的路衢。正因為“西望”,她才“不堪”,才惹起了“離腸萬回結”,“不堪”二句,寫出了左右為難的極端矛盾的心緒。“去程賒”說明與行人間隔之遠,“萬回結”極言離情愁苦之狀,重筆渲染,已把別離苦寫到極致。結拍二句宕開,追憶往日與親人相處時令人難忘的一個生活場景,以反襯當日獨處的悲涼,她想起了與親人團聚之日,兩人曾坐海棠花下,演奏《涼州曲》時,彼時的心情較之今朝,真有天壤之別了。《涼州曲》,為唐代邊塞之樂,當時屬於新聲,聲情是比較悲涼的。不過,那時兩人都幸福地沉浸藝術境界之中,這時卻是自己孤獨地承受著現實的孤獨的折磨,心中之苦不言而自現朱熹曾將魏夫人李清照並提,說是“本朝婦人能文者,唯魏夫人及李易安者。”清人陳廷焯也說:“魏夫人詞筆頗有超邁處,雖非易安之敵,亦未易才也。”從包括此詞內的魏夫人作品來看,這些評價是頗為中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