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詞的上闋寫所見所聞,下闋寫所感所思,很富於哲理。詞的上闋,用“新月”與“暗水”對比,用“疏星”與“流螢”對比,描寫了眼前所見所聞的自然現象。構思極為巧妙。作者坐在鳳凰亭里,四周一片寂靜。仰視天空,見一彎新月慢慢升起,正高掛樹梢;側耳細聽,即將乾涸的彎曲的池塘,還有涓涓的流水聲在暗中發出枯竭前的悲鳴。再縱目四望:稀疏的明星不時從畫檐前落下;卻有幾點流螢在暗處閃閃發光,自由自在地隨意到處飄動。這是常見的自然現象,由於是“常見”,便很少有人注意它,更沒有人把它集中起來描繪、觀察、思考。仔細一想:“新月”是在成長、向上的了,但它會不會變成“枯沼”?“疏星”是大而明、高而潔的了,但一當“落”下畫檐,卻不如那幾點小小的“流螢”!這是“常見”的自然現象,卻飽含著人生哲理。作者這樣寫,寫得這樣仔細,是否有所悟,是否在談論、探索這人生的哲理呢?是否如此,請看下闋:“歸意已無多,故作連環繞。葉夢得祖籍蘇州(今江蘇蘇州市),晚年閒居吳興(今浙江湖州市)。據《湖州府志》載:“葉元輔居烏程,至夢得已四世。”烏程,即吳興也劉皂《渡桑乾》(一說賈島作品)云:“客舍并州數十霜,歸心日夜憶鹹陽。無端又渡桑乾水,卻望并州是故鄉。”葉夢得居吳興已“四世”,當然是第二故鄉了,他的“歸意無多”這是原因之一。其二,眼前景色給他以啟示:“新月”與“枯沼”,“疏星”與“流螢”都相去無多;因而,他的“歸”與“不歸”也用不著多考慮了,他轉來轉去,四海為家作“連環”式的往返也就不必介意了。他想把這從中悟得的道理譜就新聲去問他的知音“采菱”人,可是水天空闊、煙波浩渺,又在何處去尋他呢?宋人好在詞中談哲理,但多犯直接議論的毛病。這首詞離理於物,離理於情,藝術技巧是很高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