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朱元思書原文注釋譯文,與朱元思書賞析作者吳均簡介

與朱元思書

[作者] 吳均   [朝代] 南北朝

風煙俱淨,天山共色。從流飄蕩,任意東西。自富陽至桐廬一百許里,奇山異水,天下獨絕。

水皆縹碧,千丈見底。游魚細石,直視無礙。急湍甚箭,猛浪若奔。

夾岸高山,皆生寒樹,負勢競上,互相軒邈,爭高直指,千百成峰。泉水激石,泠泠作響;好鳥相鳴,嚶嚶成韻。蟬則千轉不窮,猿則百叫無絕。鳶飛戾天者,望峰息心;經綸世務者,窺谷忘反。橫柯上蔽,在晝猶昏;疏條交映,有時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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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朱元思書》譯文

風和煙都散盡了,天和山是一樣的顏色。(我的小船)隨著江流飄蕩,時而偏東,時而偏西。從富陽到桐廬一百來里的水路,奇異的山水,獨一無二。
江水都是青白色,千丈深的地方都能看得清楚。遊動的魚兒和細碎的沙石,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毫無障礙。湍急的水流比箭還快,迅猛的浪濤像飛奔的駿馬。
江兩岸的高山上,全都生長著使人看了有寒意的樹;山巒憑藉著(高峻的)地勢,爭著向上,仿佛都在相互爭著往高處和遠處伸展,筆直地向上,直插雲天,形成了無數的山峰。(山間的)泉水衝擊著岩石,發出泠泠的響聲;美麗的百鳥互相和鳴,鳴聲嚶嚶,和諧動聽。蟬兒和猿猴也長時間地叫個不斷。極力追求名利的人,看到(這些雄奇的)高峰,(就會)平息熱衷於功名利祿的心;治理政務的人,看到(這些幽美的)山谷,(就會)流連忘返。橫斜的樹枝在上面遮蔽著,即使是在白天也像黃昏時那樣昏暗;稀疏的枝條交相掩映,有時還可以(從枝葉的空隙中)見到陽光。

《與朱元思書》註釋

(1)書:是古代的一種文體。
(2)風煙俱淨:煙霧都消散盡淨。風煙,指煙霧。俱,全,都。淨,消散盡淨。
(3)共色:一樣的顏色。共,一樣。
(4)從流飄蕩:乘船隨著江流漂蕩。從,順,隨。
(5)任意東西:情境任憑船按照自己的意願,時而向東,時而向西。東西,方向,在此做動詞,向東漂流,向西漂流。
(6)自:從。
(7)至:到。
(8)許:表示大約的數量,上下,左右。
(9)獨絕:獨一無二。獨,只。絕,絕妙。
(10)皆:全,都。
(11)縹(piǎo)碧:原作“漂碧”,據其他版本改為此,青白色。
(12)游魚細石:遊動的魚和細小的石頭。
(13)直視無礙:一直看下去,可以看得很清楚,毫無障礙。這裡形容江水清澈見底。
(14)急湍(tuān):急流的水。急,迅速,又快又猛。湍,水勢急速。
(15)甚箭:“甚於箭”,比箭還快。甚,勝過,超過。為了字數整齊,中間的“於”字省略了。
(16)若:好像。
(17)奔:動詞活用作名詞,文中指飛奔的駿馬。
(18)寒樹:使人看了有寒意的樹,形容樹密而綠。
(19)負勢競上:高山憑依高峻的地勢,爭著向上。負,憑藉。競,爭著。上,向上。這一句說的是“高山”,不是“寒樹”,這從下文“千百成峰”一語可以看得出來。
(20)軒邈(miǎo):意思是這些高山仿佛都在爭著往高處和遠處伸展。軒,向高處伸展。邈,向遠處伸展。這兩個詞在這裡形容詞活用為動詞用。
(21)直指:筆直地向上,直插雲天。指,向,向上。
(22)千百成峰:意思是形成無數山峰。
(23)激:衝擊,拍打。
(24)泠(líng)泠作響:泠泠地發出聲響。泠泠,擬聲詞,形容水聲的清越。
(25)好:美麗的。
(26)相鳴:互相和鳴,互相鳴叫。
(27)嚶(yīng)嚶成韻:鳴聲嚶嚶,和諧動聽。嚶嚶,鳥鳴聲。韻,和諧的聲音。
(28)蟬則千轉(zhuàn)不窮:蟬兒長久不斷地鳴叫。則,助詞,沒有實在意義。千轉:長久不斷地叫。千,表示多,“千”與下文“百”都表示很多。轉,通“囀”鳥鳴聲。這裡指蟬鳴。窮,窮盡。
(29)無絕:就是“不絕”。與上句中的“不窮”相對。絕,停止。
(30)鳶(yuān)飛戾(lì)天:出自《詩經·大雅·旱麓》。老鷹高飛入天,這裡比喻追求名利極力攀高的人。鳶,俗稱老鷹,善高飛,是一種兇猛的鳥。戾,至。
(31)望峰息心:意思是看到這些雄奇的山峰,追逐名利的心就會平靜下來。息,使……平息,使動用法。
(32)經綸(lún)世務者:治理社會事務的人。經綸,籌劃、治理。世務,政務。
(33)窺谷忘反:看到這些幽美的山谷,就會流連忘返。窺,看。反,通“返”,返回。
(34)橫柯(kē)上蔽:橫斜的樹木在上面遮蔽著。柯,樹木的枝幹。上,方位名詞作狀語,在上面。蔽,遮蔽。
(35)在晝猶昏:在白天,也好像黃昏時那樣陰暗。晝,白天。猶,好像。
(36)疏條交映:稀疏的枝條互相掩映。疏條,稀疏的小枝。交映,互相遮掩。交,相互。
(37)見:看見。
(38)日:太陽,陽光。

《與朱元思書》賞析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文人墨客,吟作文,為後人留下了眾多膾炙人口的山水佳作。其中,南朝梁文學家吳均的《與朱元思書》,這是一篇山水小品,作者以簡練明快的筆墨,描繪了一幅充滿生機的大自然畫卷,且僅用一百四十四字便生動逼真地描繪出富春江沿途的綺麗風光,被視為駢文中寫景的精品。吟誦此文,但覺景美、情美、詞美、章美,如此短的篇幅,卻給人以美不勝收之感,令人嘆為觀止。閱讀時要注意作者是怎樣抓住山光水色的特點模山范水的意境美文章開篇以簡潔的筆觸,給人們勾畫了富春江山水的背景:陽光明媚,天高雲淡,空氣清新,山色蒼翠,並總述自富陽至桐廬水上之游的總體印象:“奇山異水,天下獨絕”。 第二段寫“異水”。先抓住其“縹碧”的特點,寫出了其晶瑩清澈的靜態美:這水仿佛透明似的,可以一眼見底,連那倏來忽去的游魚,水底累累的細石,都可以一覽無餘。然後以比喻誇張的手法,勾勒其急湍猛浪的動態美:這水有時又迅猛奔騰,一瀉千里,使人感到驚心動魄。這樣描寫,靜中有動,動靜結合,顯示出了富春江水的秀麗之美和壯觀之美,突出地表現了一個“異”字。
第三段寫“奇特的山”。首先從形的角度寫山勢本身之奇,奇在“負勢競上”、“爭高直指”。山本是靜止的,而在作者筆下,卻仿佛有無窮的奮發向上的生命力,它們仿佛要掙脫大地,直上青天,欲上不能,便“千百成峰”,層巒疊嶂。其次從聲的角度寫空山天籟之奇。空山幽谷之中,泉水叮咚,百鳥和鳴,知了叫個不停,猿猴啼個不住,這些歡快的聲音,匯成一曲對生命的頌歌,把這寂靜的山谷,變成一個熱鬧、和諧、歡樂、祥和的世界。山包容了這些生命,這些生命給這山以無限生氣。再次從色的角度寫山林中有日無光之奇。山外雖然晴光萬里,山中卻別有景象。作者筆鋒又從動到靜,寫出了谷中枝密林茂,濃蔭蔽目,在白天也只是“有時見日”的幽暗的景象。這一段寫山之形之聲之色,都緊扣一個“奇”字。
作者抓住此山此水特徵,把動與靜、聲與色、光與影巧妙結合,為讀者描繪出一幅充滿生命力的山水圖,讓讀者充分享受到了富春江兩岸的“山川之美”志趣美該文重在寫景,直接抒情寫志的語言很少。但歷來優秀的文章都講究情景相生,人們可從作者對景物的描寫中,從寥寥幾句寫觀感的語句中,領略到作者高雅的志趣、高潔的情懷。可以從首段“從流飄蕩,任意東西”一句中,感受到一種享受自由、無拘無束、無牽無掛的輕鬆愜意;從對山水的描寫中,體會到作者對自然、自由的熱愛,對生命力的讚頌。更令人讚賞的是,在描繪山景時,作者插入兩句觀感:“鳶飛戾天者,望峰息心;經綸世務者,窺谷忘反”。這幾句感受,不僅從側面襯托出險峰幽谷的奪人心魄的魅力,更是傳達出作者對功名利祿的鄙棄,對官場政務的厭倦。
細細品味,作者的這種志趣,既不同於“知其不可而為之”的積極入世,又不同於“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消極遁世,它是一種對輕鬆自然的崇尚,對自由和諧的嚮往,對歡樂生命的禮讚。它比前者少了份嚴肅,多了份瀟灑,比後者少了份悲觀,多了份開朗,因而更具一份常人心態,也就更容易使人接受並感到親切語言美本文是用駢體寫成的一篇山水小品。駢文常用四字六字組織,故亦稱“四六文”。本文只140多個字。作者用清新的筆調和形象的描繪,把他從富春江富陽到桐廬一段看到的山光水色告訴了他的朋友,讓朋友分享富春山川之美。
駢(pián)文是一種講究形式的文體,作者吳均是南朝知名駢文家,其代表作《與朱元思書》自然保持了駢文的特點。文章基本上遵循駢文的要求,主要採用四字句和六字句,並於文章後半部分大量運用對偶句, 如“泉水激石,泠泠作響;好鳥相鳴,嚶嚶成韻”、 “蟬則千轉不窮,猿則百叫無絕”。這就取得了句式整齊、音韻和諧、對比立意、相映成趣的表達效果,讀來朗朗上口,節奏感極強。
但文章又有異於當時一般的駢文,它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駢文形式上的束縛,體現了可貴的突破與創新。其一,在四字句、六字句中運用了“鳶飛戾天者,望峰息心;經綸世務者,窺谷忘反”這樣的五字與四字交替運用的句式,這就避免了駢文刻板劃一的弊病,使語言顯得活潑灑脫;其二,文章前半部分幾乎沒有對偶,無異於一般散文( 尤其是第一節),後半部分則基本上都是工整的對偶句,這樣駢散結合、疏密相間的安排, 使語言靈活多變,更具韻律美;其三,文章沒有像一般駢文那樣堆砌典故,甚至故意用冷字僻字,寫景狀物,力求準確傳神,這使文章語言顯得清新自然,生動流暢,在當時以綺麗浮靡為主流的駢文中顯得卓爾不群,超凡脫俗結構美《與朱元思書》篇幅雖短,但很講究章法。
文章首段以“奇山異水, 天下獨絕”八字總領全篇,二、三兩段分承“異水”和“奇山”兩方面,環繞“獨絕”二字展開生髮和描摹,結構上綱舉目張,脈絡分明。 寫景順序上先“水”後“山”,由近及遠,逐層展開,符合“從流飄蕩”的觀景習慣,條理清楚。
寫景重點上, 全文詳寫“山”略寫“水”;寫“水”的部分,詳寫靜態略寫動態;寫“山”的部分,詳寫動態略寫靜態。這樣既突出景物主要特徵,又顯得詳略適宜,輕重有度。
讀《與朱元思書》,如讀一首好詩,因為它不僅有詞采雋永、音節和諧的詩一般的語言,更洋溢著清新淡雅的詩情;讀《與朱元思書》,如賞一幅山水寫意,因為它有特色鮮明的景物,更有明朗灑脫的畫意。總之,該文情景兼美,辭章俱佳,能給人以美的享受、心靈的愉悅。
文學結構:駢(pián)也稱“駢體文”、“駢儷文”或“駢偶文”;因其常用四字、六字句,故也稱“四六文”或“駢四儷六”。中國古代魏晉以後產生的一種文體。又稱駢儷文。南北朝是駢體文的全盛時期。全篇以雙句(儷句、偶句)為主,講究對仗的工整和聲律的鏗鏘。中國的散文從漢代到六朝,出現了“文”、“筆”的對立。所謂“文”,就是專尚辭藻華麗,受字句和聲律約束的駢文。所謂“筆”,就是專以達意明快為主,不受字句和聲律約束的散文。(此處所述不當。據劉勰《文心雕龍 總述》引顏延之觀點稱:筆之為體,言之為文也;經典則言而非筆,傳記則筆而非言。而劉勰本人的觀點是:“今之常言,有文有筆,以為無韻者筆也,有韻者文也”可見發生於宋齊時期的文筆之辯著眼點在於有韻與否,而非散文駢體之別。而況,南北朝時期的散文也多有押韻,故加修正。)魏晉以來產生的一種文體,又稱駢儷文。駢文是與散文相對而言的。其主要特點是以四六句式為主,講究對仗,因句式兩兩相對,猶如兩馬並駕齊驅,故被稱為駢體。在聲韻上,則講究運用平仄,韻律和諧;修辭上注重藻飾和用典。由於駢文注重形式技巧,故內容的表達往住受到束縛,但運用得當,也能增強文章的藝術效果。而南北朝時期,亦不乏內容深刻的作品,如庾信的《哀江南賦》,他一方面描寫了自己身世之悲,一方面則譴責了梁朝君臣的昏庸,表達對故國懷念之情。唐以後。駢文的形式日趨完善,出現了通篇四、六句式的駢文,所以宋代一般又稱駢文為四六文。直至清末,駢文仍十分流行。
文筆分裂後,駢文就成為和散文相對舉的一種文體。駢文盛行於六朝,代表作家有徐陵、庾信。中唐古文運動以後,稍告衰落。在元明兩代成為絕響。至清初,作者接踵而起,以清末王闓運為最後一個作家總概句奇山異水,天下獨絕情感1、淡薄名利,流連山水。
2、勸友歸林。(友:指朱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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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朱元思書》作者吳均簡介

吳均

吳均(469年-520年),字叔庠。南朝梁史學家,文學家,時官吳興主簿。明人輯有《吳朝清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