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追躡高人的足跡,秋夜行船桐江之上,途經桐廬嚴陵山西的七里灘,想起了東漢高士嚴光來,當年他農耕垂釣於此,拒不接受漢光武帝的邀請出仕官場。儘管劉秀少年時與嚴光是同學,嚴光也還是不看皇帝與同學的情面而堅持他自己的立場。這一動機交待為全詞奠定了基調,故後面的內容都與隱逸孤寂相連。為表現作者的清雅孤逸,又要道出這秀麗景色的難以忘懷,不牽出嚴光來是不能成章的。這清寂煙淨的江林,這白雲深臥的山谷也才真正配得上高蹈出世的嚴光。故詞人接下去便展開對江月夜景的描寫,以展現一種超世脫俗的隱逸心態。在隱逸的情調中又迴蕩起一種遺民之恨的淡淡哀傷。汐社是南宋遺民謝翱避難浙東時組織的詩社,死後,謝翱曾登桐江的西台,作《朱鳥歌》遙祭。但汐社已然成歷史陳跡,那些狂邁不羈的隱逸之士也沒有了蹤影,這一切使詞人變得更加孤獨,字裡行間滲透著詞人的隱痛,過去的逸民尚可聚社吟唱,遙祭心中的英雄,但在詞人所處的時間內,連逸民的影子都找不到了,何況是詞調。只此一聯想,詞人的這種孤獨感便有了重量,並從個體的孤獨匯集到了群體的文化孤寂。一星在水、櫓聲遙去、寂寂冷螢、岸林藏煙、帆影搖空綠、白雲臥深谷的景象描繪,表現出作者別致的構思和準確精到的刻劃能力。用象徵的手法抒發出蘊蓄胸中良久的深重的孤獨感,同時又在觀景中通過懷人憶史含蓄地表達出遺民的隱痛,全詩境界幽寂而透傷怨、緩平而藏奇峰、清俊之中含凝重,讀之可以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