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詞以飽含感情的筆觸,描寫作者遠行前夜與情人喁喁話別的情景,謳歌了身為下賤的女主人公對純潔愛情的執著,對不幸命運的抗爭,揭示了歌妓們的心靈世界。起句前四字“燈前欲去”謂話別將盡,詞人就要離開女主人公。這樣一開頭,似乎已沒有什么可寫的了。然而“仍留戀”三字,轉而寫出欲去未能,依依不捨的情景,從而引起下面語重心長的千言萬語來。這一句用的是頓挫筆法。還暗出是一種有意味的形式,體現著沉鬱的情感。次句出以虛摹的筆法。詞人預想自己明朝上了漫漫旅途,離開情人愈來愈遠,而相思之苦,也會愈來愈重。此種苦痛,難以堪受,真要到斷腸而後已。朱扉,即朱門,是情人居所。這一預想,把詞境推向未來,詞境擴大、伸遠了,便有遠意。同時,也更進一層地表現出愛情的誠摯、深厚。歇拍二句,收回現境,安慰女子說,勸其不要再傷心流淚,等到那薔薇花謝的暮春時節,定當迴轉。這兩句話還暗出女主人公淚水和著胭脂,掛滿了兩腮的樣子。過片兩句是說,不妨歌舞依然,以消閒寂,任隨別人去看吧!言外之意是對對方的信任。結尾二句“金爐應見舊殘煤”本是意應見金爐舊煤殘。煤即麝煤,為熏爐所用的香料。這兩句,化用南朝梁吳均《行路難》:“金爐香炭變成灰”句意。熏爐為室中常備之物,故詞人就近取譬說,你看金爐里原來的香炭,燒殘了,就變成了寒灰。詞人衷心祝願,我們象火一樣熱烈的愛情,莫使它輕易熄滅。這番至誠的祝願,相愛雙方的共同心聲。這首詞指事用典,巧妙得當,貼切自然。詞的中間四句,隱括杜牧《留贈》詩“舞革華應任閒人看,笑臉還須待我開。不用鏡前空有淚,薔薇花謝即歸來”,但寫出的仍是自己的一片真情實感。“舞腰歌板閒時按,一任旁人看”亦具有深意。雖說是:閒時按,”但也有不得不如此之意在內。女主人公由於職業、身份的關係,她不得不以自己的伎藝供他人取樂,這種命運對她來說,絕非心甘情願。這兩句詞,包含著詞人對女子全部的了解、同情與信任。這懇切的話語,不光是說明了詞人對這位女子的愛情可貴,而且也反映了這位女子對自身命運的抗爭,對純潔愛情的忠實。可以說這首詞雖然用的是作者貫常的藝術技法,但卻是一首深入歌妓內心的“有內心”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