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兩句從隱者的居所和處境著筆,稱揚隱者的德行。“無媒”語出《韓外傳》:“士不中道相見,女無媒而嫁者,君子不行也。”原意女子因無人為媒難以出嫁,這裡指士子因無人推薦、引見而無法用於世。正因為無汲引者問津,隱者門可羅雀,屋前小路長滿了荒草,一片蕭索冷落。“草蕭蕭”暗用漢代張仲蔚事。據《高士傳》載,張仲蔚“善屬文,好詩賦,閉門養性,不治榮名”。透過蕭蕭荒草,一個安於索居的隱者形象呼之欲出。“雲林”,高入雲中的山林,這裡指隱者隱之處。市朝,指交易買賣場所和官府治事所在。自古以來,隱者樂於潔身自好,有意避開這些爭權奪利的塵囂地,“退不丘壑,進不市朝,怡然自守,榮辱不及”(《周書·薛端傳》)。清心寡欲,恬淡自適,詩人對隱者的潔行高志,流溢出欽羨、稱頌之情。末兩句從白髮落墨,生髮健拔高昂的議論。“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白髮與憂愁有著不解之緣。隱者“無媒”,因而懷才不遇。社會的壓抑使他產生憂愁,難以驅逐的憂愁又使他早生華髮。他嘆息英雄無用武之地,痛恨扼殺人才的社會勢力,呼籲世間公道。詩人充分理解隱者的心境,他與隱者靈犀相通,命運與共,對人世、對社會有著相同的見解。他以為,世間只有白髮最公道,即使是達官貴人的頭上也照長不誤,決不饒過。不受財富擺布,不向權貴拜倒,不阿諛,不恂私,一切都公平合理,這就是人間的公道。詩中“唯”字,包含言外之意:除了白髮,人世間再沒有公道可言。社會不公正,在詩人筆下得到深刻的揭露和無情的針砭。這是理性的批判,是對當時整個社會現實的有力鞭苔。全詩隨情感的流動、意緒的變化而呈現不同的節奏和語勢:前兩句如靜靜溪流平和舒緩,後兩句如滔滔江潮激盪噴涌。批斥的鋒芒直指不公道的封建社會制度,議論警動,憎愛分明,痛快淋漓而又不乏機趣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