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坊正字劍子歌原文注釋譯文,春坊正字劍子歌賞析作者李賀簡介

春坊正字劍子歌

[作者] 李賀   [朝代] 唐代

先輩匣中三尺水,曾入吳潭斬龍子。

隙月斜明刮露寒,練帶平鋪吹不起。

蛟胎皮老蒺藜刺,鸊鵜淬花白鷳尾。

直是荊軻一片心,莫教照見春坊字。

挼絲團金懸簏簌,神光欲截藍田玉。

提出西方白帝驚,嗷嗷鬼母秋郊哭。

《春坊正字劍子歌》賞析

《春坊正字劍子歌》,是李賀乃至整箇中國歌史上的一首著名的詠劍詩。它以構思新穎、構想新奇、比喻奇異、主題深刻而著稱於世沈德潛在《唐詩別裁》中評這首詩說:“從來詠劍者只形其利,此並傳其神”。這個切中肯綮的評語,為讀者指出了理解這首詩的主旨。詩的寫作時間,可能在入京作奉禮郎任內。“春坊正字”,唐太子宮中掌校正經史文字的官名,隸屬於左春坊,所以稱為“春坊正字”。“劍子”,即劍。
“先輩匣中三尺水,曾入吳潭斬龍子。”讀的開頭二句,直接入題,說在太子宮中擔任正字老前輩的劍匣中,裝著一柄光芒耀眼如三尺秋水的寶劍,它曾上山刺虎、入水斬蛟,來歷不凡。“吳潭斬龍子”;暗用《世說新語》中載周處在古吳地的義興長橋斬蛟的故事。“隙月斜明刮露寒,練帶平鋪吹不起。蛟胎皮志蒺藜刺,鸊鵜淬花白鷳尾”。這四句緊接著說,遠遠看去,這柄寶劍好似從雲隙中射下來的一抹月光,寒氣侵人;又像是一條平鋪著的潔白的絹帶。銀光閃閃,老鯊魚皮製成的劍鞘呈現出蒺藜刺般光彩艷發的花紋,劍身上塗抹著一層厚厚的鸊鵜油像雄鷳鳥的尾羽毛般鋥亮,永不生鏽。“蛟胎皮”,就是鯊魚皮,有珠紋而堅硬,古代的劍鞘多用它做成。“蒺藜”,草木植物,果實圓而有刺。這裡用來形容劍鞘的花紋。“鸊鵜”,水鳥名,用它的脂肪塗劍可以防鏽,“淬”,是塗抹的意思。“白鷳”鳥名,似山雞而色白,尾長三尺,這裡用以形容劍的鋥亮。在這六句里,詩人用“三尺水”、“隙月斜明”、“練帶平鋪”、“白鷳尾”等一連串的比喻,渲染寶劍的光亮,用“蒺藜刺”形容劍鞘的精美,並用周處長橋斬蛟的故事,極力讚美寶劍的不凡經歷,重點在“形其利”,下面的六句則把筆力的重點轉向“傳其神”。“直是荊軻一片心,莫教照見春坊字。”這兩句的意思是說:這柄寶劍不僅精美絕倫,鋒利無比,而且有一顆跳動著的心——一顆像戰國時期的著名俠士荊軻那樣的俠義之心,希望為國解愁、為人赴難,盼望著難能再有一試鋒芒的時刻;然而它卻長時間地被閒置不用,整天被佩在一個九品文官春坊正字的身上。它會感到委曲、羞愧的。所以在這裡詩人呼告、祈求:不要讓這柄滿懷俠義之心的劍寶整天無所事事,徒然讓它的光輝照映著春坊的圖書文字吧!這兩句是全詩承上啟下的過渡句,在這兩個詩句里,詩人想落天外,比喻新奇,以飛揚之筆,點燃了全詩光照之火,成為統帥全詩的靈魂,把詠劍的主題升華到了詠人的高度,它十分自然地把寶劍的被拋棄、春坊正字的大材小用和詩人的失意不遇綰合在一起,詠劍的不能盡其用,實寫人的不能盡其材;劍的不遇,正是春坊正字和詩人的不遇的真實寫照。詠劍是賓,詠人才是主。王琦評云:“通篇供劍以抒不遇知己之感。”可謂中的之言,接著詩人又寫道:“挼絲團金懸,神光欲截蘭田玉。提出西方白帝驚,嗷嗷鬼母秋郊哭。”“挼絲團金”:用金絲編製成的圓形繐子。“簏簌”(lùsú,竹字頭應改為罒字頭):下垂的樣子。這四句的意思是說:這柄寶劍雖然久遭廢棄,不得其用,但它的神威卻不減當年。它那劍柄上垂著的金色絲縛還是那樣鮮艷奪目,它在匣中發出的奇異光芒,隨時都在躍躍欲試,想把那堅硬無比的蘭田美玉切削成泥呢!西方的白帝看見它也會驚惶失色,神母也會嚇得嗷嗷大哭。在最後兩個詩句里,詩人用了劉邦斬蛇的故事。據《史記·高祖本紀》記載,劉邦酒醉夜行,遇一大蛇當道。劉邦揮劍把蛇斬為兩段。後來有人經過這裡,見一老婦啼哭。問她的原因,她說她的兒子是西方之神白帝的兒子,化成龍,被赤帝的兒子(劉邦)殺了,所以傷心啼哭。說完這個老婦就不見了,她原來是西方的神母。詩人借用這個典故,進一步渲染春坊正字寶劍的神奇威力。
全詩由形到神,由物及人,構思新穎,構想奇特,比喻連珠,綰合自然,鍊字妍冶而傳神,用典多而不晦澀,跳躍大而脈絡暗藏,主題深刻而無枯燥之嫌,不愧為詠劍的名篇。

《春坊正字劍子歌》作者李賀簡介

李賀

李賀(公元790年——816年),字長吉,漢族,唐代福昌(今河南宜陽)人,留下了“黑雲壓城城欲摧”,“雄雞一聲天下白”,“天若有情天亦老”等千古佳句。李賀20歲到京城長安參加進士考試。因父親名為晉肅,與進士同音,就以冒犯父名取消他的考試資格。後由於文學名氣很高,擔任了一名奉禮郎的卑微小官,留在京城。李賀本來胸懷大志,性情傲岸,如今作了這樣一個形同僕役的小官,感到十分屈辱,就稱病辭去官職,回福昌老家過上隱居生活。李賀常騎著一頭跛腳的驢子,背著一個破舊的錦囊,出外尋找靈感。他的詩作想像極為豐富,經常套用神話傳說來托古寓今,所以後人常稱他為“鬼才”,創作的詩文為“鬼仙之辭”。李賀長期的抑鬱感傷,焦思苦吟的生活方式,貧寒家境的困擾,使得這顆唐代詩壇上閃著奇光異彩的新星,於公元816年過早地殞落了,年僅27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