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谷北園新筍四首原文注釋譯文,昌谷北園新筍四首賞析作者李賀簡介

昌谷北園新筍四首

[作者] 李賀   [朝代] 唐代

籜落長竿削玉開,君看母筍是龍材。

更容一夜抽千尺,別卻池園數寸泥。

斫取青光寫楚辭,膩香春粉黑離離。

無情有恨何人見,露壓煙啼千萬枝。

家泉石眼兩三莖,曉看陰根紫脈生。

今年水曲春沙上,笛管新篁拔玉青。

古竹老梢惹碧雲,茂陵歸臥嘆清貧。

風吹千畝迎雨嘯,鳥重一枝入酒尊。

《昌谷北園新筍四首》賞析

賞析一

其一這是一首借物詠志的。詩人把新筍描繪得非常美麗。竹殼一片片剝落下來,竹筍抽節上長了,它晶瑩透碧,像是剛剛經過刻刀雕琢出來的碧玉一般。這裡的筍的形象,是經過詩人理想化、詩化了的形象。它晶潔如玉,生機勃勃,茁壯挺拔;它要掙脫殼籜的束縛,要向上生長,由於這株筍有著如此美好的姿質,所以“母筍是龍材”的讚美就不使人感到突然,而是水到渠成。
如果說上兩句主要是寫筍的外美的話,那么後兩句就是承接著上面寫筍的生長願望,進一步刻畫筍的內美。“更容”一詞的涵義很深刻,這是假設之詞,假如容許的意思。這兩句的意思是,假如容許它盡情生長,一夜之間拔節挺長千尺,它自然會脫卻塵泥而直插青雲之上。這裡就表達了新筍衝上九霄的豪情壯志,它不甘心於埋沒園泥之中的現狀。這是新筍的內美。另外,“更容”一詞的反面含意是,現在是“不容”,不能容許新筍一夜抽千尺,所以它就不可能拔地而起直上青雲。這就包含著深沉的幽怨。抱怨自然是來自他不能盡情地生長。這一層含意則從另一角度寫出了新筍的豐富的“內心世界”。
詩人把新筍刻畫得具有這般美好的形象和美好的內心,是托物詠志,這新筍就是詩人李賀。詩人李賀雖然命途多舛,遭遇坎坷,但是他沒有泯滅雄心壯志。他總希望會實現自己的拔地上青雲的志願,這首詠筍的絕句就正是他這種心情的真實寫照其二這首詠物詩前兩句描述自己在竹上題詩的情景,語勢流暢而又含蘊深厚。句中的“青光”指代竹皮,同時把竹皮的顏色和光澤清楚地顯現出來:“楚辭”代指作者自己創作的歌詩。詩人從自身的生活感受聯想到屈原的遭遇,這裡因借“楚辭”含蓄地表達了鬱積心中的怨憤之情。首句短短七個字,既有動作,又有情思,蘊意十分豐富。次句運用了對比映照的手法:新竹散發出濃烈的芳香,竹節上下布滿白色粉末,顯得生機勃勃,俊美可愛;可是題詩的地方青皮剝落,墨汁淋漓,使竹的美好形象受到污損。這裡,詩人巧妙地以“膩香春粉”和“黑離離”這一對矛盾的形象,表現內心的幽憤。
後兩句著重表達怨恨的感情。“無情有恨”,似指在竹上題詩的事。詩人毀損了新竹俊美的容顏,可說是“無情”的表現,而這種“無情”乃是鬱積心中的怨憤無法抑制所致。對此,姚文燮有一段很精彩的評述:“良材未逢,將殺青以寫怨;芳姿點染,外無眷愛之情,內有沉鬱之恨。”(《昌谷集注》)詩人曾以“龍材”自負,希望自己能象新筍那樣,夜抽千尺,直上青雲,結果卻無人賞識,僻處鄉里,與竹為鄰。題詩竹上,就是為了排遣心中的怨恨。然而無情也好,有恨也好,卻無人得見,無人得知。“無情有恨何人見?”這裡用疑問句,而不用陳述句,使詩意開闔動盪,變化多姿。末句含蓄地回答了上句提出的問題,措語微婉,然而感情充沛。它極力刻畫竹的愁慘容顏:煙霧繚繞,面目難辨,恰似傷心的美人掩面而泣;而壓在竹枝竹葉上的積露,不時地向下滴落,則與哀痛者的垂淚無異。表面看起來,是在寫竹的愁苦,實則移情於物,把人的怨情變成竹的怨情,從而創造出物我相契、情景交融的動人境界來。
此詩通篇採用“比”、“興”手法,移情於物,借物抒情。有實有虛,似實而虛,似虛而實,兩者並行錯出,無可端倪,給人以玩味不盡之感其三這首詩寫竹的生命力旺盛、一片生機。“家泉石眼兩三莖,曉看陰根紫陌生。”原先自家庭院中泉水石縫中長著兩三根竹子,清晨看牆外的大路旁,已竄出竹根。“紫脈”,一作“紫陌”。紫陌通常指帝都郊野的道路李白《南都行》謂:“高樓對紫陌,甲弟連青山。劉禹錫《戲贈看花諸君子》云:“紫陌紅塵拂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李賀的家鄉福昌縣在唐代東都洛陽的近郊,故其鄉間大路可稱紫陌。竹鞭的滋生能力極強,無論是岩縫、牆壁、堅硬的土塊,它都可穿過。詩中以“家泉”與“紫脈”對舉說的就是這種情況,竹鞭已從院牆底下穿過而長到牆外去了。竹鞭生長最旺盛的季節是盛夏到初秋時節,如同竹筍狀的竹鞭頭部在表土較薄的地方常竄出地面,很快又彎成弓狀,鞭頭又重新鑽入泥土中。詩人以“兩三莖”與“紫陌生”對舉,也顯示出竹的頑強,兩三莖不起眼的竹枝,很快長到牆外通衢大道上。見此情景使人不難構想:“今年水曲春沙上,笛管新篁拔玉青。”這兩句詩中所寫的情景雖非實景,卻有一定的必然性。“笛管”,言新篁之材。“玉青”,言新篁之色。繪形繪色,如在目前。
李賀本滿懷著一腔熱血和胸中成竹,但卻最終只能是飲恨而逝,他不斷地被希望和絕望所折磨著,只有靠詩歌來實現自我的存在,因此他用一種可怕的激情去創作。詩人憤懣滿懷的情緒主要表現為藝術上的精雕細琢,修飾上的疊床架屋。在這首詩中,作者字斟句酌,用“家”“石”“陰”“紫”“春”“新”等等修飾各種意象組合,縱觀全句,幾乎無一物無修飾,無一事有閒字。他把相關的意象加以古人不常聯用的字聯用,加以修飾再組合起來,綜合運用了通感、移情的寫作手法,由家泉到石眼再到竹莖,仿佛用詩句串聯起裝扮一番的意象群,不是因感而傾瀉,而是字字雕刻而來。此時作者詩中的竹子不再是單純的清雅之士,而仿佛是穿上了綺麗詭異又有異域風情的楚服的起舞人。同時,把石眼、陰根等不為竹所常用的意象與竹子相連綴,更見作者的匠心獨用,研磨之工其四這首詩司馬相如歸臥茂陵自喻,慨嘆自己家居昌谷時的清貧生活。詩的開頭兩句“古竹老梢惹碧雲,茂陵歸臥嘆清貧”,意為老竹雖老,仍矯天挺拔,梢可拂雲,而自己年紀並不大老,卻只能像家居茂陵時的司馬相如一樣,甘守清貧。“古竹”是相對新筍言之。“茂陵歸臥”,《史記·司馬相如傳》:“相如既病免,家居茂陵。”司馬相如曾為孝文園令,因病免官,家居茂陵,而詩人自己也失意家居,貧困潦倒。“嘆清貧”,並不見於史書記載,但卻是詩人自己處境的生動寫照。李賀雖忝為唐王室的後裔,但一生只做過奉禮郎之類的小官,甚至因為父名的緣故,連進士考試也不能參加,與李商隱一樣“虛負凌雲萬丈才,一生襟抱未曾開”。辭官家居後更過著清貧的生活,以至兩年後在貧病中死去,一“嘆”字,感慨萬分。“風吹千畝迎雨嘯,鳥重一枝入酒樽。”這兩句寫的是另外兩種形態下的竹枝形象。其一是風吹雨嘯之中。“雨嘯”,非雨聲,而是風吹竹聲,仿佛雨嘯。這是大片竹林才有的現象,老竹葉堅硬而挺,相互碰撞,聲音清脆。竹葉也可製成葉笛,吹奏起來聲音嘹亮悅耳。千畝之竹,其情景氣魄自與“家泉石眼兩三莖”之竹不同,風吹過後聲浪如排山倒海;而風和景明之日,一小鳥栖息枝頭,其景卻可映入酒樽之中,這又是何等靜謐安閒。這情景於竹本身而言,卻道出其一個特點:堅韌,不管怎么彎曲也不易折斷。“皎皎者易污,嶠嶠者易折”,這於竹枝卻不然,它是既堅又韌,而且無畏於寒冬的風刀霜劍,而被與松柏一起稱作“歲寒三友”清代大畫家鄭板橋曾誇張地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古往今來,喜竹、詠竹、畫竹的騷客、丹青手是頗多的,而這組詩在眾多的詠竹佳作中也堪稱上乘。

賞析二

昌谷是李賀的家鄉,那兒有青山碧水,茂林修竹。特別是竹,幾乎遍地都是。“竹香滿淒寂,粉節塗生翠”(《昌谷詩》)。李賀十分愛竹,在摩挲觀賞之餘,寫了不少詠竹的詩句,有時還直接把詩寫在竹上,以寄託自己的情思。
詩的前兩句描述自己在竹上題詩的情景,語勢流暢而又含蘊深厚。句中的“青光”指代竹皮,同時把竹皮的顏色和光澤清楚地顯現出來;“楚辭”代指作者自己創作的歌詩。詩人從自身的生活感受聯想到屈原的遭遇,這裡因借“楚辭”含蓄地表達了鬱積心中的怨憤之情。首句短短七個字,既有動作,又有情思,蘊意十分豐富。次句運用了對比映照的手法:新竹散發出濃烈的芳香,竹節上下布滿白色粉末,顯得生機勃勃,俊美可愛;可是題詩的地方青皮剝落,墨汁淋漓,使竹的美好形象受到污損。這裡,詩人巧妙地以“膩香春粉”和“黑離離”這一對矛盾的形象,表現內心的幽憤。
後兩句著重表達怨恨的感情。“無情有恨”,似指在竹上題詩的事。詩人毀損了新竹俊美的容顏,可說是“無情”的表現,而這種“無情”乃是鬱積心中的怨憤無法抑制所致。對此,姚文燮有一段很精彩的評述:“良材未逢,將殺青以寫怨;芳姿點染,外無眷愛之情,內有沉鬱之恨。”(《昌谷集注》)詩人曾以“龍材”自負,希望自己能象新筍那樣,夜抽千尺,直上青雲,結果卻無人賞識,僻處鄉里,與竹為鄰。題詩竹上,就是為了排遣心中的怨恨。然而無情也好,有恨也好,卻無人得見,無人得知。“無情有恨何人見?”這裡用疑問句,而不用陳述句,使詩意開闔動盪,變化多姿。末句含蓄地回答了上句提出的問題,措語微婉,然而感情充沛。它極力刻畫竹的愁慘容顏:煙霧繚繞,面目難辨,恰似傷心的美人掩面而泣;而壓在竹枝竹葉上的積露,不時地向下滴落,則與哀痛者的垂淚無異。表面看起來,是在寫竹的愁苦,實則移情於物,把人的怨情變成竹的怨情,從而創造出物我相契、情景交融的動人境界來。
這是一首詠物詩。從頭至尾寫竹,卻又無處沒有詩人自己的面目精神在。竹的愁顏宛如人的愁顏,竹的哀情也與人的哀情相通。寫竹又似寫人,其旨趣在有意無意之間,撲朔迷離,使人捉摸不定,然而風神高雅,興寄深微,遠非一般直抒胸臆的詩篇可比。
此詩通篇採用“比”、“興”手法,移情於物,借物抒情。就表現手法而言,寫竹的形態是實,人的感情是虛;而從命意來說,則正好相反,寫人的感情是實,竹的形態是虛,因為詩人寫竹,旨在表達自己心中鬱積已久的哀怨之情。讀者在領悟了詩的題旨以後,竹的形象就與詩人自己直接抒情的形象迭合起來,不再是獨立自在的實體。這樣寫,有實有虛,似實而虛,似虛而實,兩者並行錯出,無可端倪,給人以玩味不盡之感。

《昌谷北園新筍四首》作者李賀簡介

李賀

李賀(公元790年——816年),字長吉,漢族,唐代福昌(今河南宜陽)人,留下了“黑雲壓城城欲摧”,“雄雞一聲天下白”,“天若有情天亦老”等千古佳句。李賀20歲到京城長安參加進士考試。因父親名為晉肅,與進士同音,就以冒犯父名取消他的考試資格。後由於文學名氣很高,擔任了一名奉禮郎的卑微小官,留在京城。李賀本來胸懷大志,性情傲岸,如今作了這樣一個形同僕役的小官,感到十分屈辱,就稱病辭去官職,回福昌老家過上隱居生活。李賀常騎著一頭跛腳的驢子,背著一個破舊的錦囊,出外尋找靈感。他的詩作想像極為豐富,經常套用神話傳說來托古寓今,所以後人常稱他為“鬼才”,創作的詩文為“鬼仙之辭”。李賀長期的抑鬱感傷,焦思苦吟的生活方式,貧寒家境的困擾,使得這顆唐代詩壇上閃著奇光異彩的新星,於公元816年過早地殞落了,年僅27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