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作者為友人程公辟贈別之作而寫的和詞,也是一首富含民歌風味的詞。發端三句指出分別的地點、時間和景色。巴子即今之巴縣,渝州附近,周代為巴子國,與巴東、巴西合稱三巴,三巴都可以稱巴山。先說眼前巴子城頭碧草萋萋,正是“斜陽暮暮長安道,是離人斷魂處”柳永《引賀行》)。再寫遠望重巒疊翠,那是兩人相逢之處。“燕子占巢”形容當時雙燕歸來,接著寫花開又復花落,春去夏來,時光如水;人事變遷,亦復如此,曾幾何時,相愛的人相逢而又將別。“杯且舉”兩句,寫餞別宴上,送行者勸君更淨杯酒,祝君能得平安旅。瞿塘峽,即“古西陵峽也,連崖千丈,奔流電源,舟人為之恐懼”(《太平寰宇記》)。此峽夔州(今奉節縣)之東,灘石險阻,猿鳥哀鳴,是民歌《竹枝》的流行地。唐代人劉禹錫任夔州刺史時有《竹枝》九篇,其中寫道:“瞿塘嘈嘈十二灘。此中道路古來難。”又云:“白帝城頭春草生,白鹽山下蜀江清,南人上來歌一曲,北人莫上動鄉情。”此詞亦是敘行路之難,鄉關之思,寫得明白如話,復疊迴環,頗有民歌風味。下片將視線從長江頭移向長江尾,從巴子城頭移到“天外吳門、清霅路”,正是兩人家鄉所。所謂“天外”,是形容其遠。吳門(今蘇州市,程師孟故鄉)與霅溪(作者故鄉湖州烏程東南)相隔不遠,當時一人歸而一人留,自啟思鄉之情。這裡字面有意重複,以使詞意進一步發展。結尾三句宛轉其意。作者自注曰:“來詞雲‘折柳贈君君且住’。”折柳贈別,意挽留。作者為了感激其深情厚誼,所以要把所贈的柳枝和無限鄉思帶回那草長鶯飛的江南。這裡的“江南”,承上“君家正在吳門住”句,意指“吳門”。意為:君雖滯留而寄情的柳枝與我俱歸,亦足慰懷矣。語言明白流利而詞句卻委婉,多低徊不盡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