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叉,唐代詩人。生卒年、字號、籍貫等均不詳。活動在元和年代。他以“任氣”著稱,喜評論時人。韓愈善接天下士,他慕名前往,賦《冰柱》、《雪車》二詩,名出盧仝、孟郊二人之上。後因不滿韓愈為諛墓之文,攫取其為墓銘所得之金而去,歸齊魯,不知所終。
寒衣草木皮,飢飯葵藿根。不為孟夫子,豈識市井門。
穆王八駿走不歇,海外去尋長日月。五雲望斷阿母宮,歸來落得新白髮。
奉子一杯酒,為子照顏色。但願腮上紅,莫管頦下白。自古無長生,生者何戚戚。登山勿厭高,四望都無極。丘隴逐日多,天地為我窄。只見李耳書,對之空脈脈。何曾見天上,著得劉安宅。若問長生人,昭昭孔丘籍。
臘令凝綈三十日,繽紛密雪一復一。孰雲潤澤在枯荄,闤闠餓民凍欲死。死中猶被豺狼食,官車初還城壘未完備。人家千里無煙火,雞犬何太怨。天下恤吾氓,如何連夜瑤花亂。皎潔既同君子節,沾濡多著小人面。寒鎖侯門見客稀,色迷塞路行商斷。小小細細如塵間,輕輕緩緩成朴簌。官家不知民餒寒,盡驅牛車盈道載屑玉。載載欲何之,秘藏深宮以御炎酷。徒能自衛九重間,豈信車轍血,點點儘是農夫哭。刀兵殘喪後,滿野誰為載白骨。遠戍久乏糧,太倉誰為運紅粟。戎夫尚逆命,扁箱鹿角誰為敵。士夫困征討,買花載酒誰為適。天子端然少旁求,股肱耳目皆奸慝。依違用事佞上方,猶驅餓民運造化防暑厄。吾聞躬耕南畝舜之聖,為民吞蝗唐之德。未聞孽苦蒼生,相群相黨上下為蝥賊。廟堂食祿不自慚,我為斯民嘆息還嘆息。
白虹千里氣,血頸一劍義。報恩不到頭,徒作輕生士。
殺氣不上天,陰風吹雨血。冤魂不入地,髑髏哭沙月。人命固有常,此地何夭折。
師乾久不息,農為兵兮民重嗟。騷然縣宇,土崩水潰。畹中無熟谷,壟上無桑麻。王春判序,百卉茁甲含葩。有客避兵奔游僻,跋履險厄至三巴。貂裘蒙茸已敝縷,鬢髮蓬舥,雀驚鼠伏,寧遑安處。獨臥旅舍無好夢,更堪走風沙。天人一夜剪瑛琭,詰旦都成六出花。南畝未盈尺,纖片亂舞空紛拏。鏇落鏇逐朝暾化,檐間冰柱若削出交加。或低或昂,小大瑩潔,隨勢無等差。始疑玉龍下界來人世,齊向茅檐布爪牙。又疑漢高帝,西方未斬蛇。人不識,誰為當風杖莫邪。鏗鏜冰有韻,的皪玉無瑕。不為四時雨,徒於道路成泥柤。不為九江浪,徒為汩沒天之涯。不為雙井水,滿甌泛泛烹春茶。不為中山漿,清新馥鼻盈百車。不為池與沼,養魚種芰成霪霪。不為醴泉與甘露,使名異瑞世俗夸。特稟朝澈氣,潔然自許靡間其邇遐。森然氣結一千里,滴瀝聲沈十萬家。明也雖小,暗之大不可遮。勿被曲瓦,直下不能抑群邪。奈何時逼,不得時在我目中,倏然漂去無餘些。自是成毀任天理,天於此物豈宜有忒賒。反令井蛙壁蟲變容易,背人縮首競呀呀。我願天子回造化,藏之韞櫝玩之生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