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憂愁苦難是從識字開始的,因此,只要能寫能認自己的姓名就可以了。更何況用草書來誇耀書法的神奇和快速,讓人看了模糊恍惚令人發愁。我每每自笑曾經愛好草書,不想你也有這個“毛病”,不知道哪年才能病癒?還說這裡面有什么最大的快樂,非常稱心合意,和莊子的逍遙遊沒有什么不同。最近,先生建造了醉墨堂,就像啜飲美酒能消愁銷除煩惱一樣。看先生這個樣子,我才領會到柳宗元說得不錯:嗜好土炭的病人吃起土炭就像美味佳肴一樣。先生在書法藝術也可以說達到了最高境界,用壞的筆堆在牆邊像山丘一樣高。興致來時,揮動筆墨多少紙都用得完,就好像駿馬一轉眼就踏遍九州大地。我的書法都是憑藉想像力創造的,本來就沒有什么章法,一點一畫隨手寫來,也懶得去仔細推敲琢磨。為什么我的隨口議論獨獨被先生所容納,就連隻字片紙也會收藏起來?如果用“不低於鍾繇、張芝”來評價先生,先生完全當得起;如果用“向下和羅暉、趙襲差不多”來評價我,我似乎還要好些。從今後,先生不用再像張芝那樣臨池苦學,池水盡黑了;那些未曾染色的白絹與其先寫字後再染色做衣服,不如直接拿來做被褥床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