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住西方,而遠遊東土,久滯不歸,因作是詩以寄思鄉之情。《毛詩序》以為檜邦“國小政亂,憂及禍難,而思周道焉”,鄭箋曰:“周道,周之政令也。”孔疏曰:“上二章言周道之滅,念之而怛傷;下章思得賢人輔周興道:皆是思周道之事。朱熹《詩集傳》云:“周室衰微,賢人憂嘆而作此詩。言常時風發而車偈,則中心怛然。今非風發也,非車偈也,特顧瞻周道而思王室之陵遲,故中心為之怛然耳。”其說皆不足為訓。前兩章字句略同,意思重複,寫法也一樣。前兩句寫所見之景,後兩句直抒胸中憂思。詩人滯留東土,佇立大道旁,見車馬急馳而過,觸動思歸之情。他的心也隨急馳的車輛飛向西方,但是,車過之後,留下一條空蕩蕩的大道和他孤身一人,車去而人竟未去。風、車之急速,他人之已歸去,與自己之滯留不得歸,動與不動,形成多層對比。“顧瞻周道”,描繪詩人徬徨無奈情狀如在目前。這時詩人再也按捺不住滿腔的憂傷,終於噴發出強烈的心聲:“中心怛兮”,“中心吊兮”。其聲如急管繁弦,反映詩人思歸的急切心態。第三章句法忽變,陡然一轉,以“誰能”二句起興,興中有比,是在無可奈何的境地中發出的求援呼聲,“誰將”二句,寫詩人既不得歸,只好托西歸者捎信回家,是不得已而求其次。但這次著也未必能實現,“誰能”、“誰將”均是疑問希冀之詞,還沒有著落。詩人不說自己如何思鄉殷切,羈旅愁苦,反以“好音”以慰親友,情感至為深厚。陳震《讀詩識小錄》評曰:“意在筆先,神愴言外。”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