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一
此詞秦觀《千秋歲·謫虔州日作》原韻,寫婦人閨思。上闋寫思婦睡覺的慵懶情態:她上半身探出曲屏之外,唇上的朱紅已經褪色。枕上只見簪發的玉釵,卻不見了系羅衣的、用五色絲線作穗的流蘇帶子。佩飾物的零亂,人物的怠倦將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紛紜春思,破碎芳心形象化了。末句忽作詰問之辭,試問今人之秀整誰可與匹?秀整,風流俊逸貌。晉人溫嶠被認為風儀秀整,人皆愛悅之(見《晉書·溫嶠傳》);《唐書·汝陽王璡傳》載,王“眉宇秀整,性謹潔善射”,可見此指思婦春心所系之情人。下闋憶及湘水之濱的一次幽會。當時自己正擎著一把輕羅作的小傘,所有細節都歷歷在心,如今孤居獨處,竟懷疑那不過是巫山之夢。春宵苦短,春光易盡,而柔情不改。這裡“十分”對“一點”,突出春之濃,情之專;“易盡”對“難改”,強調歡會之短暫,情愛之綿長。反義詞從兩極合成了“情”的強勁的張力。末句宕開,“卻隨恨遠連雲海”,情含無限,尺幅千里,大有“篇終接渾茫”之勢宋胡仔《苕溪漁隱叢話》以忘情絕愛是佛之所訓惠洪身為衲子,詞多艷語而批評他。宋吳曾《能改齋漫錄》則稱之為“浪子和尚”。唯宋許彥周云:“上人(指惠洪)善作小詞,情思婉約,似秦少游,仲殊、參寥皆不能及。”(《許彥周話》)惠洪俗姓彭,少時為縣小吏,知書,又精醫理,受知於黃庭堅(1045-1105),大觀(1107-1110)中,他才“乞得祠部牒為僧”,半路出家,或塵心未泯。但當時高僧,亦不拒絕用艷詩說法,如宋孝宗時中竺中仁禪師即引“二八佳人刺繡遲,紫荊花下囀黃鸝。可憐無限傷春意,盡在停針不語時”說禪理。可見當時詩僧對待藝術和宗教生活有著雙重的標準。
賞析二
此詞生動地描寫一位獨處空閨的少婦懷春、嘆春的心理、情態。上片描繪少婦春睡時嬌懶倦慵的神情體態。纏綿臥榻,半身屏外。唇紅殘退,春思撩亂。枕上“空餘簪髻玉”,身上“不見流蘇帶”。下片著意人物內心的刻畫。追憶往事,令人魂消。“十分春易盡,一點情難改”。結尾兩句,情思綿綿,餘韻不盡。全詞抒情委婉,描寫細膩,曲折婉轉,柔媚多姿。字裡行間流露出作者對所寫人物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