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賀知章這次是以道士的身份告老還鄉的,而李白此時也正尊崇道學,因此中都圍繞著“逸興多”三字,以送出家人的口氣來寫的。鏡湖是紹興地方的風景名勝,以湖水清澄而聞名於世。李白想像友人這次回鄉,一定會對鏡湖發生濃厚的興趣,在那兒終日泛舟遨遊的。為了突出賀知章的性格,詩中不再以賓客或賀監的官銜稱呼他,而乾脆稱他為“狂客”,因賀知章晚年曾自號“四明狂客”。“賓客”到底沾上些官氣,與道士的氣息不相投合,而“狂客”二字一用,不僅除了官氣,表現了友人的性格,而且與全詩的基調非常吻合。晉代的大書法王羲之記載的蘭亭盛會就發生在賀知章的故鄉山陰。而賀知章本人也是著名的書法家,這就使詩人想起了一個故事:據《太平御覽》卷二三八記載,王羲之很喜歡白鵝,山陰地方有個道士知道後,就請他書寫道教經典之一的《黃庭經》,並願意以自己所養的一群白鵝來作為報酬。由此詩人說,此次賀知章回鄉,恐怕也會有道士上門求書。當年王羲之書寫《黃庭經》換白鵝的事情,那又要在山陰發生了。所以,末二句表面上是敘述王羲之的故事,實際上是藉此故事來寫賀知章,盛讚賀知章書法的高超絕妙。這首詩基本是李白信手拈來之作,但他一下就抓住了兩樣東西:一個是紹興的鏡湖,另一個便是王羲之當年寫字換鵝的故事。全詩實際上所寫的也就是這兩件事。但它們卻都恰能表現出友人故鄉即山陰的地方特色,同時也都能顯示出賀知章這個人的性格特點和才華所在。李白當時並未去過山陰,因此詩中所謂的“鏡湖”、“山陰道士”之類,實際上還都是贈別友人時的一種想像之詞。由此可見詩人爐火純青的詩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