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遇十二首·其四原文注釋譯文,感遇十二首·其四賞析作者張九齡簡介

感遇十二首·其四

[作者] 張九齡   [朝代] 唐代

孤鴻海上來,池潢不敢顧。

側見雙翠鳥,巢在三珠樹。

矯矯珍木巔,得無金丸懼?

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惡。

今我游冥冥,弋者何所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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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遇十二首·其四》譯文

孤傲的鴻雁自海上而來,池塘河潢不敢眷顧。
側目見到了兩隻華麗的翠鳥,在華美的三珠樹上棲息。
珍貴之木的高處啊,難道不怕獵人的金彈丸?
修美的品德將擔心他人的嫉妒與打壓,高明之位會讓神鬼都深感厭惡。
今日的我在冥冥之中遨遊,那也獨自游弋的人們將何處追求呢?

《感遇十二首·其四》註釋

①感遇:古題,用於寫心有所感,借物寓意之詩。詩人在貶官荊州期間作《感遇》詩12首,此處所選分別為第四、第一、第二和第七首。
②鴻:雁類的泛稱。池潢(huang):池塘,積水池,護城河,代指朝廷。
③雙翠鳥:即翡翠鳥,雄為翡,雌為翠,毛色華麗多彩。
④三珠樹:神話傳說中的寶樹。本作三株樹。見《山海經:海外南經》:“三株樹在厭火國北,生赤水上,其為樹如柏,葉皆為珠。”
⑤矯矯:超然出眾的樣子。“得無”句:豈不懼怕有子彈打來?得無,表反問語氣、豈不、能不。金丸,彈弓的子彈。
⑥“美服”句:身著華美的服裝應擔心別人指責。患:怕,憂慮。
⑦“高明”句:官位顯要會遭到鬼神的厭惡。高明,指地位官職尊貴的人。惡:忌妒,厭惡。西漢揚雄《解嘲》:“高明之家,鬼瞰其室。”
⑧冥冥:高遠的天空。⑨“弋者”句:弋者,獵鳥的人。慕,想獵取鳥的欲望。

《感遇十二首·其四》賞析

顯然,中暗寓的是作者自己的遭際與感受。孤鴻是自喻,而雙翠鳥則指在朝中竊據高位的李林甫、牛仙客之流。全詩以孤鴻的口氣,寫出了詩人的政治生活中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和高逸的情懷。
全詩共十句,可分為兩層。前四句為第一層,借孤鴻所見,描寫雙翠鳥盛氣凌人、得意忘形的神態;前兩句很耐人尋味,經歷過大海上的驚濤駭浪的孤鴻,對對一條小小的護城河卻不敢顧,說明人世(特別是朝廷)的險惡遠遠超過了自然界的險惡。而在這孤鴻“不敢顧”的地方有一雙小小的翡翠鳥卻竟在珍貴的三珠樹上營巢,高高在上,氣勢熏天。“側見”有兩重意義,一是說明翡翠鳥盛氣凌人,不可一世,令人側目而視;二是說縱然翡翠鳥悲氣焰囂張,但孤鴻對之卻不屑正視,由此,也就引發出第二層,即第五句以下的六句。前兩句從翡翠鳥驕橫情態,想到它們會招致的後果提出問題,這是一個反問。翡翠鳥站立在珍木之顛,竊據高位,飛揚跋扈,難道就不怕別人難以容忍嗎?不怕從背後打來的致命的金彈嗎?接著平靜地指出了一條耐人尋味的生活哲理:“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惡。”物極必反,地位與權勢在官場中愈顯赫,也就愈易成為別人獵取的目標,覆滅的日子也就愈近。正因如此,詩中這隻孤獨的鴻雁,並不艷慕翠鳥一時的榮耀,也不怨恨自己的一時失意,這就引發了最後兩句,孤鴻自己決心高舉蒼冥,翱翔雲中,讓那些“弋者”的欲望無法得逞。這裡所暗寓的是詩人不羨慕榮貴,澹泊名利和決意隱退的情懷,同時也進一步襯托出了翠鳥多代表的小人們狹隘、淺薄的品行。第二層寫出了孤鴻的感受。
在描寫中,作者始終注意從對比的角度去表現孤鴻與翠鳥的境況。孤雁之於翠鳥,一獨一雙,一大一小,一質樸一華艷,一方來自浩瀚大海,一方守者小小池潢。然而,小巧的翠鳥卻是高高在上,統領要地。“三珠樹”,是神仙世界的珍木,它們“巢居”於上,可謂顯貴之至。與此相反,碩大的鴻雁對雙翠鳥只能“側見”,甚至“不敢顧”那暗指朝廷的“池潢”,可知其處境的低微與險惡,更反襯出了翠鳥們不可一世的氣焰真可謂黃鐘毀棄,瓦釜雷鳴。
此詩本是借自然界的禽鳥寄寓作者的境遇與感慨,但由於作品巧妙地選用了鴻雁與翠鳥的形象、成功地寫出了它們的特點,使得作品的意義遠遠超出了寓意本身,反映了一種普遍性的社會現象和生活哲理。

《感遇十二首·其四》作者張九齡簡介

張九齡

張九齡(678-740)字子壽,一名博物,諡文獻。漢族,唐朝韶州曲江(今廣東省韶關市)人,世稱“張曲江”或“文獻公”。唐玄宗開元年間尚書丞相,詩人。西漢留侯張良之後,西晉開國功勳壯武郡公張華十四世孫。七歲知屬文,唐中宗景龍初年進士,始調校書郎。玄宗即位,遷右補闕。唐玄宗開元時歷官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中書令。母喪奪哀,拜同平章事。是唐代有名的賢相;舉止優雅,風度不凡。自張九齡去世後,唐玄宗對宰相推薦之士,總要問“風度得如九齡否?”因此,張九齡一直為後世人所崇敬、仰慕。張九齡是一位有膽識、有遠見的著名政治家、文學家、詩人、名相。他忠耿盡職,秉公守則,直言敢諫,選賢任能,不徇私枉法,不趨炎附勢,敢與惡勢力作鬥爭,為“開元之治”作出了積極貢獻。他的五言古詩,詩風清淡,以素練質樸的語言,寄託深遠的人生慨望,對掃除唐初所沿習的六朝綺靡詩風,貢獻尤大。有《曲江集》。譽為“嶺南第一人”。張九齡為張說所獎掖和拔擢,張說去世後,他又於開元二十二年輔佐玄宗為宰相。作為開元盛世的最後一個名相,他深為時人所敬仰,王維、杜甫都作有頌美他的詩篇。他曾辟孟浩然為荊州府幕僚,提拔王維為右拾遺;杜甫早年也曾想把作品呈獻給他,未能如願,晚年追憶,猶覺得可惜(見《八哀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