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淑真本人的愛情生活極為不幸,作為一位女詞人,她多情而敏感。詞中寫女主人公從缺月獲得安慰,不啻是一種含淚的笑顏。無怪魏仲恭在《朱淑真斷腸詩詞序》中評價其詞為“清新婉麗,蓄思含情,能道人意中事,同豈泛泛者所能及”。“春秋多佳日”山亭水榭 ”的風光當分外迷人,但詞人卻以極冷漠的筆調作出此詞,因為“良辰美景奈何天”,消除不了“鳳幃”中之“寂寞”——獨處無郎,還有什么賞心樂事可言呢?“鳳幃”句使人聯想到李商隱《無題》詩中的名句:“重幃深下莫愁堂,臥後清宵細細長”。如此情狀 ,叫人怎不顰眉,怎不愁悶?有意味的是,詞人使“愁悶”與“顰眉”分屬於“新”“舊”二字。“舊”字以見女主人公愁情之久長“新”字則表現其愁情之與日俱增。一愁未去,一愁又生 ,這是“新”;而所有的愁都與相思有關,這又是“舊”。“新”“舊”二字相映成趣,更覺情深。輾轉反側,失眠多時,於是乃有“起來”而“臨繡戶 ”似乎是在期待心上人的到來。然而戶外所見,只不過“時有疏螢度”而已,其人望來終不來。此時,女主人公空虛寂寞的情懷,是難以排遣的。在這關鍵處,詞人又卻又寫出了一絲安慰,也算是自慰吧!詞人給她一點安慰,一輪缺月,高掛中天,並賦予它人情味,說它因憐憫閨中人的孤棲,不忍獨圓。“多謝”二字,痴極妙極。同是寫孤獨情懷,蘇東坡在圓月上做文章 :“不應有恨 ,何事長向別時圓”;朱淑真則在缺月上做文章“ 多謝月相憐,今宵不忍圓。”移情於物,怨謝由我,真有異曲同工同妙。此詞最有興味之所在正是結尾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