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居》張舜民代表作之一。“水繞陂田竹繞籬”,選材如同電影鏡頭的轉換,由遠景轉到近景。村居的遠處是流水潺潺,環繞著山坡的田地。住宅外的小園,青竹繞籬,綠水映陂,一派田園風光。“榆錢落盡槿花稀”,槿花,又稱木槿,夏秋之交開花,花冠為紫紅色或白色。槿花稀疏,表明時已清秋,一樹榆錢早就隨風而去了。所以院落內儘管綠陰宜人,可惜盛時已過,殘存的幾朵木槿花,不免引起美人遲暮之感,清寂之意自在言外。“夕陽牛背無人臥,帶得寒鴉兩兩歸”。牛蹄聲打破了沉寂,人把鏡頭又轉換到小院外。夕陽西沉,暮色朦朧,老牛緩緩歸來。這景象早在《詩經》中就被詠唱過:“日之夕矣,牛羊下來”。(《王風·君子役》)然而詩人並不去重複前人詩意,而是捕捉到一個全新的藝術形象:老牛自行歸來,牛背上並不是短笛橫吹的牧牛郎,而是佇立的寒鴉。寒鴉易驚善飛,卻在這寧靜的氣氛中悠閒自在,站立牛背,寒鴉之靜附於牛之動,牛之動涵容了寒鴉之靜,大小相映,動靜相襯,構成新穎的畫面。宋人詩力求生新,於此可見一斑。“無人臥”三字是不是贅筆呢?為什么不直說:“夕陽牛背寒鴉立?”這正是此詩韻味的所在。“無人臥”是頓筆,引起讀者提出問題:那么到底有什么東西在牛背上呢?於是引出“帶得寒鴉兩兩歸”,形象宛然在一是融進了自己的感情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