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水通波接武岡,送君不覺有離傷”,點出了友人要去的地方,語調流暢而輕快,“流水”與“通波”蟬聯而下,顯得江河相連,道無艱阻,再加上一個“接”字,更給人一種兩地比鄰相近之感,這是為下一句作勢。龍標、武岡雖然兩地相“接”,但畢竟是隔山隔水的“兩鄉”。“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運用靈巧的筆法,一句肯定,一句反詰,反覆致意,懇切感人。也承接了一二句,表達出了人的思念之情。如果說詩的第一句意在表現兩地相近,那么這兩句更是雲雨相同,明月共睹,這種遷想妙得的詩句,既富有濃郁的抒情韻味,又有它鮮明的個性。這首詩通過想像來創造各種形象,以化“遠”為“近”,使“兩鄉”為“一鄉”。語意新穎,出人意料,然亦在情理之中,因為它蘊涵的正是人分兩地、情同一心的深情厚誼。而這種情誼也是別後相思的種子。又何況那青山雲雨、明月之夜,更能撩起詩人對友人的思念,一面是對朋友的寬慰,另一面已將深摯不渝的友情和別後的思念,滲透在字裡行間了。讀者可以感到詩人未必沒有“離傷”,但是為了寬慰友人,也只有將“離傷”強壓心底,不讓自己的“離傷”感染對方。更可能是對方已經表現出“離傷”之情,才使得工於用意、善於言情的詩人用樂觀開朗又深情婉轉的語言,以減輕對方的離愁。這是更體貼、更感人的友情。正是如此,“送君不覺有離傷”,更能讓人感到無比的親切和難得的深情。這種“道是無情卻有情”的抒情手法,比那一覽無餘的直說更加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