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一
這首詩寫在淮西大捷後作者隨軍凱鏇途中。錢鍾聯《集釋》系此詩於公元816年(元和十二年)。當時唐軍抵達潼關,即將向華州進發。作者以行軍司馬身份寫成此詩,由快馬遞交華州刺史張賈,一則抒發勝利豪情,一則通知對方準備犒軍。所以詩題“先寄”。“十二”是張賈行第;張賈曾做屬門下省的給事中。當時中書、門下二省官員通稱“閣老”:又因漢代尊稱州刺史為“使君”,唐人沿用。此詩曾被稱為韓愈“平生第一首快詩”(蔣抱玄),藝術上顯著特色是一反絕句含蓄婉曲之法,以勁筆寫小詩,於短小篇幅見波瀾壯闊,是唐絕句中富有個性的佳作。頭兩句寫凱鏇大軍抵達潼關的壯麗圖景。“ 荊山”一名覆釜山,在今河南靈寶境內,與華山相距二百餘里。華山在潼關西面,巍峨聳峙,俯瞰秦川,遼遠無際;傾聽黃河,波濤澎湃,景象異常壯闊。第一句從荊山寫到華山,仿佛凱鏇大軍在鏇踵間便跨過了廣闊的地域,開筆極有氣魄,為全詩定下了雄壯的基調。清人施補華說它簡勁有力,足與杜甫“齊魯青未了”的名句媲美,是並不過分的。對比一下作者稍前所作的同一主題的《過襄城》第一句“郾城辭罷辭襄城”,它與“荊山”句句式相似處是都使用了“句中排”(“郾城——襄城”;“荊山——華山”)重疊形式。然而“郾城”與“襄城”只是路過的兩個地名而已;而“荊山”、“華山”卻帶有感情色彩,在凱鏇者心目中,雄偉的山嶽,仿佛也為他們的豐功偉績所折服,爭相奔來表示慶賀。擬人化的手法顯得生動有致。相形之下,“郾城”一句就起得平平了。在第二句里,作者抓住幾個突出形象來描寫迎師凱鏇的壯麗情景,氣象宏大。當時隆冬多雪,已顯得“冬日可愛”。“日出”被采入詩中和具體歷史內容相結合,形象的意蘊便更為深厚了。太陽東升,冰雪消融,象徵著藩鎮割據局面一時扭轉,“元和中興”由此實現。“潼關”古塞,在明麗的陽光下煥發了光彩,此刻四扇大開,由“狹窄不容車”的險隘一變而為莊嚴宏偉的“凱鏇門”。雖未直接寫人,壯觀的圖景卻蘊含在字裡行間,給讀者留下更廣闊的想像空間:軍旗獵獵,鼓角齊鳴,浩浩蕩蕩的大軍抵達潼關;地方官吏遠出關門相迎接;百姓簞食壺漿,載欣載奔,夾道慰勞王師。“寫歌舞入關,不著一字,盡於言外傳之,所以為妙”(程學恂《韓詩臆說》)。關於潼關城門是“四扇”還是兩扇,清代詩評家曾有爭論,其實詩歌不比地理志,是不必拘泥於實際的。試把“四扇”改為“兩扇”,那就怎么讀也不夠味了。加倍言之,氣象、境界全出。所以,單從藝術處理角度講,這樣寫也有必要。何況出奇制勝,本來就是韓詩的特色。詩的後兩句換用第二人稱語氣,以抒情筆調通知華州刺史張賈準備犒軍。潼關離華州尚有一百二十里地,故說“遠”。遠迎凱鏇的將士,本應不辭勞苦。不過這話得由出迎一方道來,才近乎人情之常。而這裡“莫辭迎侯遠”,卻是接受歡迎一方的語氣,完全拋開客氣常套,卻更能表達得意自豪的情態、主人翁的襟懷,故顯得極為合理合情。《過襄城》中相應有一句“家山不用遠來迎”,雖辭不同而意近。然前者語涉幽默,輕鬆風趣,切合喜慶環境中的實際情況,讀來倍覺有味。而後者拘於常理,反而難把這樣的意境表達充分。第四句“相公”指平淮大軍實際統帥——宰裴度,淮西大捷與他運籌帷幄之功分不開。“蔡州”原是淮西強藩吳元濟巢穴。公元816年(元和十二年)十月,唐將李愬雪夜攻破蔡州,生擒吳元濟。這是平淮關鍵戰役,所以詩中以“破蔡州”借代淮西大捷。“新”一作“親”,但“新”字尤妙,它不但包含“親”意在內,而且表示決戰剛剛結束。當時朝廷上“一時重疊賞元功”,而人們“自趁新年賀太平”那是勝利、自豪氣氛到達高潮的時刻。詩中對裴度由衷的讚美,反映了作者對統一戰爭的態度。以直賦作結,將全詩一語收攏,山嶽為何奔走,陽光為何高照,潼關為何大開,刺史遠出迎候何人,這裡有了總的答覆,成為全詩點眼結穴之所在。前三句中均未直接寫凱鏇的人,在此句予以直點。這種手法,好比傳統劇中重要人物的亮相,給人以十分深刻的印象。綜觀全詩,一、二句一路寫去,三句直呼,四句直點,可稱是用勁筆,抒豪情。由於它剛直中有開合,有頓宕,剛中見韌,直而不平,“卷波瀾入小詩”查慎行),饒有韻味。一首政治抒情詩,採用犒軍通知的方式寫出,抒發了作者的政治激情,非一般應酬之作所望塵莫及的了。
賞析二
此詩寫在淮西大捷後作者隨軍凱鏇途中。當時唐軍抵達潼關,即將向華州進發。作者以行軍司馬身分寫成此詩,由快馬遞交華州刺史張賈,一則抒發勝利豪情,一則通知對方準備犒軍。所以詩題“先寄”。“十二”是張賈行第;張賈曾做屬門下省的給事中。當時中書、門下二省官員通稱“閣老”;又因漢代尊稱州刺史為“使君”,唐人沿用。此詩曾被稱為韓愈“平生第一首快詩”(蔣抱玄),藝術上顯著特色是一反絕句含蓄婉曲之法,以剛筆寫小詩,於短小篇幅見波瀾壯闊,是唐絕句中富有個性的佳構。前兩句寫凱鏇大軍抵達潼關的壯麗圖景。“荊山”一名覆釜山,在今河南靈寶境內,與華山相距二百餘里。華山在潼關西面,巍峨聳峙,俯瞰秦川,遼遠無際;傾聽黃河,波濤澎湃,景象十分壯闊。第一句從荊山寫到華山,仿佛凱鏇大軍在鏇踵間便跨過了廣闊的地域,開筆極有氣魄,為全詩定下了雄壯的基調。清人施補華說它簡勁有力,足與杜甫“齊魯青未了”的名句比美,是並不過分的。對比一下作者稍前所作的同一主題的《過襄城》第一句“郾城辭罷辭襄城”,它與“荊山”句句式相似處是都使用了“句中排”(“郾城——襄城”;“荊山——華山”)重疊形式。然而“郾城”與“襄城”只是路過的兩個地名而已;而“荊山”、“華山”卻具有感情色彩,在凱鏇者心目中,雄偉的山嶽,仿佛也為他們的豐功偉績所折服,絡繹不絕地奔來表示慶賀。擬人化的手法顯得生動有致。相形之下,“郾城”一句就起得平平了。在第二句里,作者抓住幾個突出形象來展現迎師凱鏇的壯麗情景,氣象極為廓大。當時隆冬多雪,已顯得“冬日可愛”。“日出”被采入詩中和具體歷史內容相結合,形象的意蘊便更為深厚了。太陽東升,冰雪消融,象徵著藩鎮割據局面一時扭轉,“元和中興”由此實現。“潼關”古塞,在明麗的陽光下煥發了光彩,此刻四扇大開,由“狹窄不容車”的險隘一變而為莊嚴宏偉的“凱鏇門”。雖未直接寫人,壯觀的圖景卻蘊含在字裡行間,給讀者留下更廣闊的想像空間:軍旗獵獵,鼓角齊鳴,浩浩蕩蕩的大軍抵達潼關;地方官吏遠出關門相迎迓;百姓簞食壺漿,載欣載奔,夾道慰勞王師……“寫歌舞入關,不著一字,盡於言外傳之,所以為妙”(程學恂《韓詩臆說》)。關於潼關城門是“四扇”還是兩扇,清代詩評家曾有爭論,其實詩歌不比地理志,是不必拘泥於實際的。試把“四扇”改為“兩扇”,那就怎么讀也不夠味了。加倍言之,氣象、境界全出。所以,單從藝術處理角度講,這樣寫也有必要。何況出奇制勝,本來就是韓詩的特色呢。詩的後兩句換用第二人稱語氣,以抒情筆調通知華州刺史張賈準備犒軍。潼關離華州尚有一百二十里地,故說“遠”。遠迎凱鏇的將士,本應不辭勞苦。不過這話得由出迎一方道來,才近乎人情之常。而這裡“莫辭迎候遠”,卻是接受歡迎一方的語氣,完全拋開客氣常套,卻更能表達得意自豪的情態、主人翁的襟懷,故顯得極為合理合情。《過襄城》中相應有一句“家山不用遠來迎”,雖辭不同而意近。然前者語涉幽默,輕鬆風趣,切合喜慶環境中的實際情況,讀來倍覺有味。而後者拘於常理,反而難把這樣的意境表達充分。第四句“相公”指平淮大軍實際統帥——宰相裴度,淮西大捷與他運籌帷幄之功分不開。“蔡州”原是淮西強藩吳元濟巢穴。元和十二年十月,唐將李愬雪夜攻破蔡州,生擒吳元濟。這是平淮關鍵戰役,所以詩中以“破蔡州”借代淮西大捷。“新”一作“親”,但“新”字尤妙,它不但包含“親”意在內,而且表示決戰剛剛結束。當時朝廷上“一時重疊賞元功”,而人們“自趁新年賀太平”,那是勝利、自豪氣氛到達高潮的時刻。詩中對裴度由衷的讚美,反映了作者對統一戰爭的態度。以直賦作結,將全詩一語收攏,山嶽為何奔走,陽光為何高照,潼關為何大開,刺史遠出迎候何人,這裡有了總的答覆,成為全詩點眼結穴之所在。前三句中均未直接寫凱鏇的人,在此句予以直點。這種手法,好比傳統劇中重要人物的亮相,給人以十分深刻的印象。綜觀全詩,一、二句一路寫去,三句直呼,四句直點,可稱是用剛筆,抒豪情。大膽地用了“沒石飲羽之法”,別開生面。由於它剛直中有開合,有頓宕,剛中見韌,直而不平,“卷波瀾入小詩”(查慎行),饒有韻味。一首政治抒情詩,採用犒軍通知的方式寫出,抒發了作者的政治激情,實是一般應酬之作望塵莫及的了。此詩寫在淮西大捷後作者隨軍凱鏇途中。當時唐軍抵達潼關,即將向華州進發。作者以行軍司馬身分寫成此詩,由快馬遞交華州刺史張賈,一則抒發勝利豪情,一則通知對方準備犒軍。所以詩題“先寄”。“十二”是張賈行第;張賈曾做屬門下省的給事中。當時中書、門下二省官員通稱“閣老”;又因漢代尊稱州刺史為“使君”,唐人沿用。此詩曾被稱為韓愈“平生第一首快詩”(蔣抱玄),藝術上顯著特色是一反絕句含蓄婉曲之法,以剛筆寫小詩,於短小篇幅見波瀾壯闊,是唐絕句中富有個性的佳構。前兩句寫凱鏇大軍抵達潼關的壯麗圖景。“荊山”一名覆釜山,在今河南靈寶境內,與華山相距二百餘里。華山在潼關西面,巍峨聳峙,俯瞰秦川,遼遠無際;傾聽黃河,波濤澎湃,景象十分壯闊。第一句從荊山寫到華山,仿佛凱鏇大軍在鏇踵間便跨過了廣闊的地域,開筆極有氣魄,為全詩定下了雄壯的基調。清人施補華說它簡勁有力,足與杜甫“齊魯青未了”的名句比美,是並不過分的。對比一下作者稍前所作的同一主題的《過襄城》第一句“郾城辭罷辭襄城”,它與“荊山”句句式相似處是都使用了“句中排”(“郾城——襄城”;“荊山——華山”)重疊形式。然而“郾城”與“襄城”只是路過的兩個地名而已;而“荊山”、“華山”卻具有感情色彩,在凱鏇者心目中,雄偉的山嶽,仿佛也為他們的豐功偉績所折服,絡繹不絕地奔來表示慶賀。擬人化的手法顯得生動有致。相形之下,“郾城”一句就起得平平了。在第二句里,作者抓住幾個突出形象來展現迎師凱鏇的壯麗情景,氣象極為廓大。當時隆冬多雪,已顯得“冬日可愛”。“日出”被采入詩中和具體歷史內容相結合,形象的意蘊便更為深厚了。太陽東升,冰雪消融,象徵著藩鎮割據局面一時扭轉,“元和中興”由此實現。“潼關”古塞,在明麗的陽光下煥發了光彩,此刻四扇大開,由“狹窄不容車”的險隘一變而為莊嚴宏偉的“凱鏇門”。雖未直接寫人,壯觀的圖景卻蘊含在字裡行間,給讀者留下更廣闊的想像空間:軍旗獵獵,鼓角齊鳴,浩浩蕩蕩的大軍抵達潼關;地方官吏遠出關門相迎迓;百姓簞食壺漿,載欣載奔,夾道慰勞王師……“寫歌舞入關,不著一字,盡於言外傳之,所以為妙”(程學恂《韓詩臆說》)。關於潼關城門是“四扇”還是兩扇,清代詩評家曾有爭論,其實詩歌不比地理志,是不必拘泥於實際的。試把“四扇”改為“兩扇”,那就怎么讀也不夠味了。加倍言之,氣象、境界全出。所以,單從藝術處理角度講,這樣寫也有必要。何況出奇制勝,本來就是韓詩的特色呢。詩的後兩句換用第二人稱語氣,以抒情筆調通知華州刺史張賈準備犒軍。潼關離華州尚有一百二十里地,故說“遠”。遠迎凱鏇的將士,本應不辭勞苦。不過這話得由出迎一方道來,才近乎人情之常。而這裡“莫辭迎候遠”,卻是接受歡迎一方的語氣,完全拋開客氣常套,卻更能表達得意自豪的情態、主人翁的襟懷,故顯得極為合理合情。《過襄城》中相應有一句“家山不用遠來迎”,雖辭不同而意近。然前者語涉幽默,輕鬆風趣,切合喜慶環境中的實際情況,讀來倍覺有味。而後者拘於常理,反而難把這樣的意境表達充分。第四句“相公”指平淮大軍實際統帥——宰相裴度,淮西大捷與他運籌帷幄之功分不開。“蔡州”原是淮西強藩吳元濟巢穴。元和十二年十月,唐將李愬雪夜攻破蔡州,生擒吳元濟。這是平淮關鍵戰役,所以詩中以“破蔡州”借代淮西大捷。“新”一作“親”,但“新”字尤妙,它不但包含“親”意在內,而且表示決戰剛剛結束。當時朝廷上“一時重疊賞元功”,而人們“自趁新年賀太平”,那是勝利、自豪氣氛到達高潮的時刻。詩中對裴度由衷的讚美,反映了作者對統一戰爭的態度。以直賦作結,將全詩一語收攏,山嶽為何奔走,陽光為何高照,潼關為何大開,刺史遠出迎候何人,這裡有了總的答覆,成為全詩點眼結穴之所在。前三句中均未直接寫凱鏇的人,在此句予以直點。這種手法,好比傳統劇中重要人物的亮相,給人以十分深刻的印象。綜觀全詩,一、二句一路寫去,三句直呼,四句直點,可稱是用剛筆,抒豪情。大膽地用了“沒石飲羽之法”,別開生面。由於它剛直中有開合,有頓宕,剛中見韌,直而不平,“卷波瀾入小詩”(查慎行),饒有韻味。一首政治抒情詩,採用犒軍通知的方式寫出,抒發了作者的政治激情,實是一般應酬之作望塵莫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