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妻子盧氏,相知相愛,伉儷情深。不幸,婚後三年,盧氏因難產而死。痴情的納蘭,在這一沉重打擊下,陷入無盡的悲哀之中。那一首悼亡詞,恰如杜鵑啼血,哀婉淒切,心酸之處令人不忍卒讀。這首詞,是他為妻子畫像時所作,一片摯情,躍然紙上。 “淚咽卻無聲,只向從前悔薄情。”納蘭感情內向,對愛情極為專注。他的詞中有不少描述他與盧氏婚後的幸福生活。如“玉局類彈棋,顛倒雙棲影。花月不曾閒,莫放相思醒。”《生查子》。又如“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浣溪沙》在納蘭的筆下,他與妻子志趣相投,生活美滿和諧。她們是幸運的。然而,命運似乎有意捉弄,好端端的卻突然逝去,這飛來橫禍,使納蘭難以承受。欲哭無淚,悲咽無聲。他不知該把怨恨投向誰,是無情的命運?還是殘酷的現實?極度的悲痛,卻找不到傾泄的對象。最後只有轉向自己,後悔當初未珍惜與妻子在一起的美好時光。這種自怨、自悔,由自己承擔起一切痛楚的內心情感,唯有一顆摯愛的心靈才會體驗到。在這無法排解的痛苦中,納蘭開始尋求解脫的辦法,“憑仗丹青重省識”。人想通過為妻子畫像和她重新相會。“憑仗”二字,寄託著他想達到解脫的希望。然而“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一切努力都落空了。詩人的任何一種作法都只能使思念之情更深、更切。 既然思念之苦、傷心之情無法排遣,索性就沉浸其中。下闋詩人不再尋求解脫,也不再反省、節制自己,而是一任感情傾泄,在心中回味妻子臨別的話語,在夢中追尋妻子的身影。每當午夜更深,這對有如鶼鶼鳥的恩愛夫妻能從各自的夢中醒來,相聚在一起。那相對垂淚的痛泣聲,伴和著整夜的風雨聲、檐鈴聲,無止無休。 這首詞的情感纏綿悱惻,淒楚動人。詞人似乎忘卻了自我,將整個生命投入到對死者的懷念之中。其中所透露出的悲哀是人生最寶貴的東西喪失後的悲哀,是一種最強烈的生命體驗,讀之催人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