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一
這首五言古詩,是柳宗元公元809年(元和四年)讀書有感而作。“荊軻”,戰國時著名俠客,好讀書擊劍,入燕,燕之處士田光先生亦善待之。後受燕太子丹所遣,入秦刺殺秦王嬴政。歷史故事“荊軻刺秦王”,歷代都有名人歌詠。晉代左思作有《荊軻飲燕市》,借歌詠荊軻以抒發對豪門權貴的蔑視;晉代陶淵明作《詠荊軻》,以詩的形式不僅再現了當年荊軻刺秦王的悲壯經過,而且以“其人雖已沒,千載有餘情”表明自己的嘆惋頌讚之情;而柳宗元作的《詠荊軻》內涵更為豐富,作者用具有高度概括性和巨大包容性的語言成功地描述了這一重大事件的錯綜複雜的情節,精心製造了一個接一個的高潮。特別是繪聲繪色地描寫了荊軻臨行時的悲壯場面和刺秦王的緊張激烈場面,生動體現出荊軻的勇敢、真誠、剛毅、愚狂的性格特徵,從而使荊軻的形象躍然於紙上。而此詩的新意更在於詩人對荊軻作出了“勇且愚”的評價。秦國虐待作為人質的燕太子丹,殺戮樊於期的父母宗族,特別是秦軍濫施武力,任意侵凌其他國家的種種暴行,引起了人們的強烈不滿。對於象荊軻那些抵抗強秦,進行自保的人和事,則應給予一定的同情和頌讚;但是,對秦王採取暗殺等恐怖手段,不能不說是一種愚蠢而又危險的行徑。因為這類行徑無論如何不會改變歷史發展的趨勢,詩人對荊軻刺秦王這一愚昧盲動之舉,表示了深深的嘆惋。燕太子丹錯誤地將燕國的命運完全寄托在荊軻一人身上,誘使荊軻充當犧牲品,而荊軻卻樂於效法古人,鋌而走險,終於喪命,這是歷史的悲劇。其實,荊軻即使能殺死秦王,也不能迫使秦國退還侵占各國的土地,從而挽救大勢已去,行將滅亡的六國。唐代俠風猶盛,安史之亂後,皇室與強藩之間矛盾劇烈,借刺客之手除掉對方陣營中的要人一時成了熱門話題與首選的手段。此詩即反映了柳宗元對這種政治上的短視與盲動的輕蔑,也表達了作者在國家統一上排斥“詐力”的觀念。
賞析二
《詠荊軻》是較長的一首詩,全詩3句,詩云:“燕丹善養士,志在報強嬴。招集百夫良,歲暮得荊卿。君子死知己,提劍出燕京。素驥鳴廣陌,慷慨送我行。雄發指危冠,猛氣沖長纓。飲餞易水上,四座列群英。漸離擊悲筑,宋義唱高聲。蕭蕭哀風逝,淡淡寒波生。商音更流涕,羽奏壯士驚。心知去不歸,且有後世名。登車何時顧,飛蓋入秦庭。凌厲越萬里,逶迤過千城。圖窮事自至,豪主正怔營。惜哉劍術疏,奇功遂不成。其人雖已沒,千載有餘情。”大意是“燕太子丹善於收養門客,志向是到嬴姓的秦國報仇。要從招募的壯士中百里挑一選傑出的,年深日久後選中了荊軻。君子漢願為知己者死,荊軻決定離燕國京都赴秦為太子丹報仇。荊軻啟程前隨行的白色駿馬在路上嘶鳴,周圍都是一片為其送行的慷慨激昂之氣。荊軻的怒發撐起了高高的帽子,豪猛之氣衝擊著系帽的長絲帶。在易水河邊為荊軻擺酒設宴以壯行色,周圍坐席上都是英雄壯士。琴師高漸離以名為‘築’的樂器奏出悲壯的樂曲,勇士宋意則高唱激人的歌聲。岸邊上哀風蕭蕭,易水中寒波淡淡。樂聲中的‘商’調使人悲痛流涕,‘羽’調的高亢激越則使壯士動容。心中清楚這是一去不歸的征程,但會將英明流傳於後世。荊軻登車的時候果敢得沒有回頭後看,高速奔騰的馬車朝秦國而去。快速行駛了萬里之遙的路程,途中漫長曲折經歷上千座城池。當向秦王晉獻燕國地圖時匕首一現就自然暴露出了刺殺一事,這使秦王嬴政大吃一驚而怔在那裡。可惜荊軻的劍術不夠精熟,這一舉世奇功沒能實現。荊軻這個人雖然死去了,但人們對他的懷念之情卻會千載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