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勻紫菊叢叢色,風弄紅蕉葉葉聲。”的開篇,即寫閩中秋景。詩人以極為細膩的筆觸,以雨中紫菊的艷麗色彩和風裡紅蕉的清脆樂音,新鮮生動地寫出了南國特點。前句的一個“勻”字,極準確地勾畫出雨的細密,雨的輕柔。在那動人的叢叢紫菊前,雨是那樣的溫情而善解花意,是它,將那大片大片的紫菊之色,浸淫得濃淡均勻,讓人賞心悅目;而後句的“弄”字,則以擬人的手法將“風”人格化。閉著眼想想,風吹紅蕉,蕉葉聲聲有韻,這該是怎么的一種情致。這樣的一幅聲色俱備的圖畫,是很容易讓人陶醉的。接下來的三、四兩句,詩人有意地拓開一筆,將筆觸延伸到人們的目力的盡處:“北畔是山南畔海”,詩句看似極為平實,卻高度地概括出閩中的地勢:北邊是山,山道彎彎;南邊是海,海浪滔滔。風景美妙得可以入畫,可以為詩,可以作為旁觀者興奮地指手畫腳,可是,真的走馬行船卻實在不易。於是,便有了結句的“只堪圖畫不堪行”。這不僅是詩人由衷地慨嘆,也是全詩旨意之所在。詩為詩人客中之作,描摹的也是客地之美景,而透過這些“紫”、“紅”的耀眼色彩,透過那些音韻和諧的聲響,不難發現,詩人抒寫的,原來是濃濃的思鄉情懷,詩人筆下的景色,也都不知覺地印上了深深的鄉愁的印記。於是,“菊”也好,“蕉”也好,乃至那“山”,那“海”,都成為詩人一種情感的載體,成為詩人以景抒情的絕佳選擇。這就是所謂“雖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之意了。詩人跋涉異鄉,旅途艱辛,又恰逢秋日,慨然而萌懷鄉之感,則成為一種必然。可詩人在詩中,卻有意識地不直接言明,而是將極和諧的風景與不堪行走的矛盾娓娓地道出,從而形成強烈的對比,藉此,含蓄地表達出詩人緣於內心深處的隱痛。於是,一種叫作“鄉愁”的東西,也就隱逸於其中,瀰漫於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