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開頭四句,直敘作者乘坐小轎任性而適,遇到勝景便遊覽一番。或焚香探幽;或品茗開筵,筵席上都是素淨之物,以見其是在寺中遊覽,四句詩緊扣題目中的遍游諸寺。“微雨”以下四句,轉筆描繪江南五月的自然景色,濛濛細雨,時作時停,寺院的小窗,清幽妍麗,四面環山,如坐盆中,山多障日,故少見天日。草木鬱鬱蔥蔥,自生自長,蒼然一片蘇軾本人對此四句詩很欣賞,自謂“非至吳越,不見此景”(見《苕溪漁隱叢話》前集)。這四句詩捕捉到了湖州五月的景物特點。當詩人登上湖州飛英寺中的飛英塔時,放眼觀看大千世界,筆鋒陡轉,又是一番境界:詩人進一步描繪了闊大的景物。“卞峰照城郭,震澤浮雲天”二句,寫景很有氣魄,既寫出卞山的山色之佳,又傳神地描繪出浮天無岸,煙波浩渺的太湖景象。此二句詩與“微雨”以下四句,都是寫景的佳句。據《苕溪漁隱叢話》記載:“東坡渡江,至儀真,和《游蔣山詩》,寄金陵守王勝之益柔,公(即王安石)亟取讀之,至“峰多巧障日,江遠欲浮天”,乃撫幾曰:‘老夫平生作詩,無此二句。’”這就可見王安石對“峰多”兩句是如何讚賞了。但這兩句的意境,又完全出現在《端午遍游諸寺得禪字》的寫景名句中。“盆山不見日”與“峰多巧障日”差可比肩,“震澤浮雲天”比起“江遠欲浮天”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個大手筆,寫詩要能放能收。蘇軾這首詩,在達到高峰之後,他先插入兩句議論,以作收束的過渡,對眼前所見的自然美景,發表了評論,說他既欣賞太湖的那種吐吸江湖、無所不容的深沉大度,又喜愛登高眺遠,景象開闊的曠盪。緊接此二句,便以天晚當歸作收,卻又帶出“墟落生晚煙”的晚景來,寫景又出一層。最後四句,又寫到夜宿寺院的情景,看似累句,實則不然。與道人同對孤燈於古佛、同參夜禪的描寫,正是這一日游的一部分。這首紀游詩,作者在寫景上沒有固定的觀察點,而是用中國傳統畫的散點透視之法,不斷轉換觀察點,因此所攝取的景物,也是不斷變化的,體現出“遇勝輒流連”的漫遊特點,詩人的一日游,是按時間順序而寫,顯得很自然,但又時見奇峰拔地而起,六句寫景佳句,便是奇崛之處,故能錯落有致,平中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