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首描寫隱逸生活的即興小詩。詩中描寫的是這樣一組畫面:在一條寂靜的深山小溪上,有一隻小船,船上有一個垂釣的人。風雨迷茫,他捲起釣絲,走進篷底,取出盛酒的瓦罐,對著風雨自斟自飲;直飲到爛醉,睡著了;小舟一任風推浪涌,待醒來時,才發覺船兒已從後溪飄流到前溪了。這詩似乎是描寫溪上人閒適的心情和隱逸之樂。他置身世外,自由自在,垂釣,飲酒,醉眠,戲風弄雨,一切任其自然,隨遇而安。他以此為樂,獨樂其樂。這似乎就是詩中所要表現的這一段溪上生活的特殊興味。然而,透過畫面的情景和氣氛,這種閒適自樂的背後,卻似乎隱藏著溪上人內心的無可奈何的情緒。深山僻水,風風雨雨,氣氛是淒清的。那垂釣者形單影隻,百無聊賴,以酒為伴。那酒器“瓦甌”──粗劣的瓦罐兒,暗示出它的主人境遇的寒苦。“醉來睡著無人喚”,讓小舟在山溪中任意飄流,看來瀟灑曠達,實在也太孤寂,有點看透世情、遊戲人生的意味。詩人身處暗世,壯志難酬,他的《自敘》詩寫道:“平生肺腑無言處,白髮吾唐一逸人”,老來奔走無門,回到家鄉九華山,過著清苦的隱逸生活。《溪興》中所描寫的這個遺身世外的溪上人,當是詩人的自我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