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一二句中“戰哭多新鬼”,正暗點了這個使人傷痛的事實。房琯既敗,收復長安暫時沒有希望,不能不給詩人平添一層愁苦,又不能隨便向人傾訴。所以上句用一“多”字,以見心情的沉重;下句“愁吟獨老翁”,就用一“獨”字,以見環境的險惡。三、四句中“亂雲低薄暮,急雪舞迴風”,正面寫出題目。先寫黃昏時的亂雲,次寫鏇風中亂轉的急雪。這樣就分出層次,顯出題中那個“對”字,暗示詩人獨坐斗室,反覆愁吟,從亂雲欲雪一直呆到急雪迴風,滿懷愁緒,仿佛和嚴寒的天氣交織融化在一起了。五、六句中接著寫詩人貧寒交困的景況。“瓢棄樽無綠”,寫出了詩人困居長安,生活非常艱苦。在苦寒中找不到一滴酒。葫蘆早就扔掉,樽里空空如也。“爐存火似紅”,也沒有多少柴火,剩下來的是勉強照紅的余火。這裡,詩人不說爐中火已然燃盡,而偏偏要說有“火”,而且還下一“紅”字,寫得好象爐火熊熊,滿室生輝,然後用一“似”字點出幻境。明明是冷不可耐,明明只剩下的是爐中只存餘熱的灰燼,由於對溫暖的渴求,詩人眼前卻出現了幻象:爐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照得眼前一片通紅。這樣的以幻作真的描寫,非常深刻地挖出了詩人此時內心世界的隱秘。這是在一種渴求滿足的心理驅使下出現的幻象。這樣來刻畫嚴寒難忍,比之“爐冷如冰”之類,有著不可以擬的深度。因為它不僅沒有局限於對客觀事物的如實描寫,而且融進了詩人本身的主觀情感,恰當地把詩人所要表現的思想感情表現出來,做到了既有現實感,又有浪漫感。七、八句中,詩人再歸結到對於時局的憂念。至德元載(756年)至二載(757年),唐王朝和安祿山、史思明等的戰爭,在黃河中游一帶地區進行,整個形勢對唐軍仍然不利。詩人陷身長安,前線戰況和妻子弟妹的訊息都無從獲悉,所以說“數州訊息斷”,而以“愁坐正書空”結束全詩。這首詩表現了杜甫對國家和親人的命運深切關懷而又無從著力的苦惱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