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嵩伯,自號三教布衣。《全唐詩》卷七百四十五“陳陶”傳作“嶺南)人”。詩人早年遊學長安,善天文曆象,尤工詩。舉進士不第,遂恣游名山。唐宣宋大中時,隱居洪州西山,後不知所終。有詩十卷,已散佚,後人輯有《陳嵩伯詩集》一卷。其《隴西行》四首之二:“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把殘酷現實與少婦美夢交替在一起,造成強烈的藝術效果,至今仍膾炙人口。然而,鮮為人知的是,他漫遊浙江、福建、廣東時,曾路過今閩東地區,並留下了《旅次銅山途中先寄溫州韓使君》等詩。
十地嚴宮禮竺皇,栴檀樓閣半天香。祇園樹老梵聲小,雪嶺花香燈影長。霄漢落泉供月界,蓬壺靈鳥侍雲房。何年七七金人降,金錫珠壇滿上方。
普寧都護軍威重,九驛梯航壓要津。十二銅魚尊畫戟,三千犀甲擁朱輪。風雲已靜西山寇,閭井全移上國春。不獨來蘇發歌詠,天涯半是泣珠人。
丹陵五牙客,昨日羅浮歸。赤斧尋不得,煙霞空滿衣。試於華陽問,果遇三茅知。採藥向十洲,同行牧羊兒。十洲隔八海,浩渺不可期。空留雙白鶴,巢在長松枝。雲溪古流水,春晚桃花香。憶與我師別,片帆歸滄浪。滄浪在何許,相思淚如雨。黃鶴不復來,雲深離別處。石渠泉泠泠,三見菖蒲生。日夜勞夢魂,隨波注東溟。空懷別時惠,長讀消魔經。
中嶽仇先生,遺余餌松方。服之一千日,肢體生異香。步履如風鏇,天涯不齎糧。仍云為地仙,不得朝虛皇。狡兔有三穴,人生又何常。悲哉二廉士,餓死於首陽。
十年蓬轉金陵道,長哭青雲身不早。故鄉逢盡白頭人,清江顏色何曾老。
大堯登寶位,麟鳳煥宸居。海曲沾恩澤,還生比目魚。生值揖遜歷,長歌東南春。釣鰲年三十,未見天子巡。軒轅承化日,群鳳戲池台。大朴衰喪後,仲尼生不來。大道歸孟門,蕭蘭日爭長。想得巢居時,碧江應無浪。矻矻蓬舍下,慕君麒麟閣。笑殺王子喬,寥天乘白鶴。杳杳巫峽雲,悠悠漢江水。愁殺幾少年,春風相憶地。吳洲采芳客,桂棹木蘭船。日晚欲有寄,裴回春風前。仙家風景晏,浮世年華速。邂逅漢武時,蟠桃海東熟。南國珊瑚樹,好裁天馬鞭。魚龍不解語,海曲空蟬娟。周穆恣游幸,橫天驅八龍。寧知泰山下,日日望登封。秦國饒羅網,中原絕麟鳳。萬乘巡海回,鮑魚空相送。秦家無廟略,遮虜續長城。萬姓隴頭死,中原荊棘生。秦作東海橋,中州鬼辛苦。縱得跨蓬萊,群仙亦飛去。隋煬棄中國,龍舟巡海涯。春風廣陵苑,不見秦宮花。范子相句踐,滅吳成大勛。雖然五湖去,終愧磻溪雲。麟鳳識翔蟄,聖賢明卷舒。哀哉嵇叔夜,智不及鶢鶋。戰地三尺骨,將軍一身貴。自古若吊冤,落花少於淚。楚國千里旱,土龍日已多。九穀竟枯死,好雲閒嵯峨。漢家三殿色,恩澤若飄風。今日黃金屋,明朝長信宮。南園杏花發,北渚梅花落。吳女妒西施,容華日消鑠。山雞理毛羽,自言勝烏鳶。一朝逢鸑鷟,羞死南海邊。秦家卷衣貴,本是倡家子。金殿一承恩,貂蟬滿鄉里。魏宮薛家女,秀色傾三殿。武帝鼎湖歸,一身似秋扇。嬋娟越機里,織得雙棲鳳。慰此殊世花,金梭忽停弄。學古三十載,猶依白雲居。每覽班超傳,令人慵讀書。雄劍久濩落,夜吟秋風起。不是懶為龍,此非延平水。朝為楊柳色,暮作芙蓉好。春風若有情,江山相逐老。景龍臨太極,五鳳當庭舞。誰信壁間梭,升天作雲雨。曾夢諸侯笑,康囚議脫枷。千根池底藕,一朵火中花。
雞聲春曉上林中,一聲驚落蝦蟆宮。二聲喚破枕邊夢,三聲行人煙海紅。平旦慵將百雛語,蓬鬆錦繡當陽處。愧君飲食長相呼,為君晝鳴下高樹。
梵宇章句客,佩蘭三十年。長乘碧雲馬,時策翰林鞭。曩事五嶽游,金衣曳祥煙。高攀桐君手,左倚鸑鷟肩。哭玉秋雨中,摘星春風前。橫輈截洪偃,憑几見廣宣。爾來寤華胥,石壁孤雲眠。龍降始得偈,龜老方巢蓮。內殿無文僧,騶虞誰能牽。因之問楚水,吊屈幾潺湲。
青冥結根易傾倒,沃洲山中雙樹好。琉璃宮殿無斧聲,石上蕭蕭伴僧老。
蓬瀛簪笏舊聯行,紫極差池降寵章。列國山河分雁字,一門金玉盡龍驤。耿家符節朝中美,袁氏芝蘭閫外香。烽戍悠悠限巴越,佇聽歌詠兩甘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