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芾(1104—1183),字明可,號湖山居士,田市吳橋村人。紹興二年(1132)進士,官秘書正字,因揭露秦檜賣國專權被罷官。後任監察御史,上疏宋高宗自愛自強、勵精圖治。
同庚非不多,達者能有幾。七十二年間,六人而已矣。其四跡已陳,止予二人爾。今朝聞訃音,其一又不起。嗟予獨何人,偶爾未見鬼。自度如許衰,寧久紅塵里。念此夢幻身,誰能保終始。失者雖或非,得亦未為是。死者固可悲,生亦不足喜。幸然已掛冠,萬事不到耳。何妨日憑欄,樂此佳山水。仍更日開尊,賞此新桃李。時時命歌童,唱個陶真理。倘或未溘然,亦足娛暮齒。
玉蕊瓊葩壓眾芳,一時縱賞擁如牆。花邊笑索銀瓶酒,知是誰家白面郎。
竹間幽徑喜相通,花下清陰苦未濃。說與園丁勤灌溉,我歸要此養疏慵。
新詩遠寄將,字字脫塵俗。時節近重陽,何由同把菊。
我生走四方,足跡亦幾遍。初未識江行,每起浮家羨。一從登此舟,舉室盡欣忭。既得舍車徒,且免入郵傳。高枕臥短逢,頓忘行役倦。始謂旬日間,便可朝行殿。縱未許歸田,行止亦可判。那知事好乖,一夜狂風轉。怒號動地來,波濤立江面。如屋復如山,拍天仍拍岸。三日不能休,雲容更千變。始疑江神驕,出與風伯戰。擁起千里潮,散作雪飛濺。跬步莫能前,有纜莫能牽。又疑慢爾神,至此獲深譴。亦自料平生,忠信粗表見。神既依人行,豈不略為援。若謂神無私,應物當普現。胡為溯流船,卻乃去如箭。而我獨滯留,艤棹長江畔。終日困飄颻,使我頭目眩。試取苹藻羞,更效潢污薦。再拜祝天公,冀為開方便。莫分往與來,莫問貴與賤。風靜波亦平,一一如所願。庶幾舟中人,彼此兩無怨。
洛邑塵氛暗不開,百年宮殿總成灰。柏城晝日風蕭瑟,不見朝陵敕使來。
齒豁頭童已暮年,未容歸去亦堪憐。只思舊隱如元亮,寧有新詩似惠連。萬事此生渾已矣,一尊今日且陶然。宦情況復清如水,何必移封向酒泉。
久聞韶鴨有靈蹤,首尾俱輕快御風。公獨惠然持見贈,應知野性與余同。
鄉閭人物久凋零,輩行如君卻老成。自合懷鉛居冊府,若為棲棘向江城。簿書且作三年計,事業當為萬里程。林下賢人如未泯,尚期拭目看飛鳴。
晚上危亭與客同,話頭只是說山中。老來百念消磨盡,只有歸心羨暮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