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出於《詩經·小雅·甫田之什》。對此詩旨義的解釋歷代主要有兩種說法,一是以《毛詩序》為代表,以為“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於萬物有道,自奉養有節焉。”孔穎達疏進一步解釋說:“前二章鴛鴦為興,言交於萬物有道奉一物以例余也。後二章又以芻秣之式興奉養有節。”一是以明代人何楷為代表,謂“以《白華》之詩證之,其第七章曰:‘鴛鴦在梁,戢其左翼,之子無良,二三其德。’是詩亦有‘在梁’二語,詞旨昭然。詩人追美其初昏(婚)。凡詩言‘于飛’者六,其以雌雄連言者,惟‘鳳凰于飛’及此‘鴛鴦于飛’耳。《乘馬》二章,皆詠親迎之事而因以致其禱頌之意。《漢廣》之詩曰:‘之子于歸,言秣其馬’亦同。”(《詩經世本古義》)清人姚際恆、方玉潤也都贊同何說,認為是一首祝賀新婚的詩。相比而言,這一說法更為通達,因為鴛鴦作為匹鳥的文化底蘊與“交於萬物有道”沒有任何合理的關聯。而解作賀婚詩,前二章讚美男女雙方才貌匹配,愛情忠貞;後二章祝福其生活富足美滿,更切近詩旨。此詩一、二章以鴛鴦匹鳥興夫婦愛慕之情。描繪了一對五彩繽紛的鴛鴦,拍動著羽毛絢麗的翅膀,雙雙飛翔在遼闊的天空,雌雄相伴,兩情相依,情有獨鍾,心有所許,多么美妙的時刻,多么美好的圖畫!在遭到捕獵的危險時刻,仍然成雙成對,忠貞不渝,並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從同甘到共苦兩種境遇的轉變,進一步展現了鴛鴦高潔的品格,挖掘了鴛鴦的典型的獨特的稟性,較好地運用了象徵的藝術手法,為後面對人物的抒寫做了充分的準備。在第二章中,詩人抓住鴛鴦小憩時的一個細節,描摹入微,觀察至細。芳草萋萋的小壩上,一對鴛鴦相依相偎,紅艷的嘴巴插入左邊的翅膀,閉目養神,恬靜悠閒,如一幅明麗淡雅的江南水墨風景圖,滿含著對美好生活的深深眷戀與無限追求。這二章一動一靜,描摹畢肖,既是對今後婚姻生活的象徵性寫照,也是對婚姻的主觀要求和美好希望。生活之中,歡樂與痛苦必然並存,既有甜蜜的欣悅,也有悽苦的哀愁,但只要雙方心心相印、相濡以沫,苦樂之中就都有幸福在,又何所懼呢!詩人以鴛鴦比喻夫妻,貼切自然,易於引起欣賞者的共鳴,其形象逐漸積澱為中國傳統文化的一種原型,為後世所普遍接受。詩的第三、四章以摧秣乘馬,興結婚親迎之禮,充滿了對婚後生活的美好憧憬。抓住親迎所用的廄中肥馬這一典型細節,引發人對婚禮情景的豐富聯想:隆重、熱烈、喜慶;並且廄有肥馬也反映著生活的富足。這都含蓄地暗示了婚姻美好的客觀條件:男女般配,郎才女貌,感情專一,家產豐裕;反映了詩人的婚姻價值觀念,也是對理想人生、美好人生的由衷禮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