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嗣同的這首自題小影,上片“曾經”三句,先寫自己年來蹤跡,他小時居京師,十三歲隨其父外放甘肅,十五歲回湖南瀏陽拜師讀書,再返西北,天南海北,道路遙遠,故頗多感慨。“骨相空談”三句,謂己少有壯志,從骨相看,必成大業,但歲月匆匆已歷十八春秋,卻一事無成,只有腸輪自轉,暗自感嘆。“春夢”三句轉入小影,曾對春帆細雨,做過美麗的人生之夢,回首十八年春秋,無所作為,他只有對己大喝一聲“春夢醒來”。面對小影前的幾枝瓶花,他想到國事日非,外侮迭至,真是百感交集,鬱塞難抑。下片從寫小影轉而寫自身。從湖南水鄉來到西北高原,對鏡自照,風塵滿面,鏡中人與影中人對比,鏡不隨人意,那醉後的紅顏,實為風塵所致。還想慷慨高歌,但對現實的失望,使他發出“有幾根俠骨,禁得揉搓”的慨嘆,再看鏡中之人那風塵掛麵的模樣,他幾乎不能相信那就是自己。全篇借題小影而抒壯志消磨,事業難成的感慨,表現了詞人從青少年時期就有懷抱的雄心壯志,和壯志難酬的抑塞之感,慷慨激昂,頗見風骨,正如詞人所評:“尚覺微有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