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闋先以馬周、蘇秦、馮諼三個人物失意落寞的遭際自比,然後直攄胸臆,抒發不平:“不念英雄江左老,用之可以尊中國。”此二句看似尋常語,但卻道破了南宋政治現實。宋高宗在位三十五年,是個徹頭徹尾的投降派,後來的皇帝基本上一脈相承,多少仁人志士請纓無路,報國無門,銜恨以終。至此可知中國之不尊,罪在最高統治者。前結仍抒上意。讀書萬卷,志在輔佐君王,報效國家,反退而隱居,埋在底層,於書冠一“嘆”字,可知感慨之深。本可以輔佐君王以尊中國,但卻被棄置了,豈不令人悲痛!上片連用典故,壯懷激烈,悲歌慷慨,淋漓盡致地抒發了“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的無法實現統一中國的憤世之情。下闋從側面立意,在報國無路的情況下,便寄情詩酒,歸隱田園,故作曠達,隱痛深哀,仍充滿字裡行間。“休感慨”,實際是感慨有何用,不如藉美酒以消愁解恨。而人生易老,即使歡樂也難以盡興。接再作超脫:“有玉人憐我,為簪黃菊”。轉而又作憤語:“且置請纓封萬戶,竟須賣劍酧黃犢。”這裡表示放下請纓殺敵、立功封侯的念頭,歸隱田園,以求解脫。最後引賈誼事作結:“甚當年,寂寞賈長沙,傷時哭”。賈誼為什么因寂寞而傷時痛哭呢?以反問的形式透露了詩人故作曠達而始終無法擺脫的痛苦,這種曠達精神,實質上是他的悲痛情緒發展到更深沉的表現。托古喻今,長歌當哭,全詞借古人之酒杯,澆我胸中之塊壘,這塊壘似乎越澆越多了,因為辛棄疾的“悲劇”乃時代使然,終南宋王朝力主恢復的抗戰潮流,不過細波微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