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一
這是一首委婉而大膽的求愛。“求我庶士”,不妨讀為“我求庶士”。暮春,梅子黃熟,紛紛墜落。一位姑娘見此情景,敏銳地感到時光無情,拋人而去,而自己青春流逝,卻嫁娶無期,便不禁以梅子興比,情意急迫地唱出了這首憐惜青春、渴求愛情的詩歌。此篇的詩旨、詩藝和風俗背景,前人基本約言點出。《毛詩序》曰:“《摽有梅》,男女及時也。召南之國,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時也。”“男女及時”四字,已申明詩旨;後數語乃經師附會,應當略去。《周禮·媒氏》曰:“仲春之月,令會男女。於是時也,奔者不禁。若無故而不用令者,罰之。司男女之無夫家者而會之。”明白了先民的這一婚戀習俗,對這首情急大膽的求愛詩,就不難理解了。陳奐則對此篇巧妙的興比之意作了簡明的闡釋:“梅由盛而衰,猶男女之年齒也。梅、媒聲同,故詩人見梅而起興”(《詩毛氏傳疏》)。龔橙《詩本義》說“《摽有梅》,急婿也。”一個“急”字,抓住了此篇的情感基調,也揭示了全詩的鏇律節奏。從抒情主人公的主觀心態看,“急”就急在青春流逝而夫婿無覓。全詩三章,“庶士”三見。“庶”者,眾多之意;“庶士”,意謂眾多的小伙子。可見這位姑娘尚無意中人。她是在向整個男性世界尋覓、催促,呼喚愛情。青春無價,然流光易逝。“真正的青春,貞潔的妙齡的青春,周身充滿了新鮮的血液、體態輕盈而不可侵犯的青春,這個時期只有幾個月”(《羅丹藝術論·女性美》)。如今梅子黃熟,嫁期將盡,仍夫婿無覓,不能不令人情急意迫。青春流逝,以落梅為比。“其實七兮”、“其實三兮”、“頃筐塈之”,由繁茂而衰落;這也正一遍遍在提醒“庶士”:“花枝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唐無名氏《金縷曲》之憂心“無花空折枝”,似乎深有《摽有梅》之遺意。從詩篇的藝術結構看,“急”就急在三章復唱而一步緊逼一步。重章復唱,是《詩經》基本結構。但從詩意的表達看,有兩種不同的形態,即重章之易辭申意和重章之循序漸進。《召南·草蟲》首章末句“我心則降”、次章末句“我心則說”、末章末句“我心則夷”,即為語雖異而情相類的重章之易辭申意。《摽有梅》則屬於重章之循序漸進。三章重唱,卻一層緊逼一層,生動有力地表現了主人公情急意迫的心理過程。首章“迨其吉兮”,尚有從容相待之意;次章“迨其今兮”,已見敦促的焦急之情;至末章“迨其謂之”,可謂真情畢露,迫不及待了。三復之下,聞聲如見人。珍惜青春,渴望愛情,是中國詩歌的母題之一。《摽有梅》作為春思求愛詩之祖,其原型意義在於建構了一種抒情模式:以花木盛衰比青春流逝,由感慨青春易逝而追求婚戀及時。從北朝民歌《折楊柳枝歌》“門前一株棗,歲歲不知老。阿婆不嫁女,那得孫兒抱”,到中唐無名氏的《金縷曲》“花枝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從《牡丹亭》中杜麗娘感慨“良辰美景奈何天”,到《紅樓夢》里林黛玉嘆惜“花謝花飛飛滿天”;以至聞捷《吐魯番情歌》中的“蘋果樹下”和“葡萄成熟了”這兩首名作,可以說,無不是這一原型模式的藝術變奏。然而,《摽有梅》作為先民的首唱之作,卻更為質樸而清新,明朗而深情。
賞析二
此篇的詩旨、詩藝和風俗背景,前人基本約言點出。《毛詩序》曰:“《摽有梅》,男女及時也。召南之國,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時也。”“男女及時”四字,已申明詩旨;後數語乃經師附會,應當略去。《周禮·媒氏》曰:“仲春之月,令會男女。於是時也,奔者不禁。若無故而不用令者,罰之。司男女之無夫家者而會之。”明白了先民的這一婚戀習俗,對這首情急大膽的求愛詩,就不難理解了。陳奐則對此篇巧妙的興比之意作了簡明的闡釋:“梅由盛而衰,猶男女之年齒也。梅、媒聲同,故詩人見梅而起興”(《詩毛氏傳疏》)。龔橙《詩本義》說“《摽有梅》,急婿也。”一個“急”字,抓住了本篇的情感基調,也揭示了全詩的鏇律節奏。從抒情主人公的主觀心態看,“急”就急在青春流逝而夫婿無覓。全詩三章,“庶士”三見。“庶”者,眾多之意;“庶士”,意謂眾多的小伙子。可見這位姑娘尚無意中人。她是在向整個男性世界尋覓、催促,呼喚愛情。青春無價,然流光易逝。“真正的青春,貞潔的妙齡的青春,周身充滿了新鮮的血液、體態輕盈而不可侵犯的青春,這個時期只有幾個月”(《羅丹藝術論·女性美》)。如今梅子黃熟,嫁期將盡,仍夫婿無覓,怎能不令人情急意迫!青春流逝,以落梅為比。“其實七兮”、“其實三兮”、“頃筐塈之”,由繁茂而衰落;這也正一遍遍在提醒“庶士”:“花枝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唐無名氏《金縷曲》之憂心“無花空折枝”,似乎深有《摽有梅》之遺意。從詩篇的藝術結構看,“急”就急在三章復唱而一步緊逼一步。重章復唱,是《詩經》基本結構。但從詩意的表達看,有兩種不同的形態,即重章之易辭申意和重章之循序漸進。《草蟲》首章末句“我心則降”、次章末句“我心則說”、末章末句“我心則夷”,即為語雖異而情相類的重章之易辭申意。《摽有梅》則屬於重章之循序漸進。三章重唱,卻一層緊逼一層,生動有力地表現了主人公情急意迫的心理過程。首章“迨其吉兮”,尚有從容相待之意;次章“迨其今兮”,已見敦促的焦急之情;至末章“迨其謂之”,可謂真情畢露,迫不及待了。三復之下,聞聲如見人。珍惜青春,渴望愛情,是中國詩歌的母題之一。《摽有梅》作為春思求愛詩之祖,其原型意義在於建構了一種抒情模式:以花木盛衰比青春流逝,由感慨青春易逝而追求婚戀及時。從北朝民歌《折楊柳枝歌》“門前一株棗,歲歲不知老。阿婆不嫁女,那得孫兒抱”,到中唐無名氏的《金縷曲》“花枝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從《牡丹亭》中杜麗娘感慨“良辰美景奈何天”,到《紅樓夢》里林黛玉嘆惜“花謝花飛飛滿天”;以至聞捷《吐魯蕃情歌》中的“蘋果樹下”和“葡萄成熟了”這兩首名作,可以說,無不是這一原型模式的藝術變奏。然而,《摽有梅》作為先民的首唱之作,卻更為質樸而清新,明朗而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