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是詩人離開長安前往漢中時寫給前來送行的宋常侍的作品。首二句總說送行之事,提出“遊人”與“客”雙方以及“杜陵北”與“漢川東”兩地。“遊人”,詩中指宋常侍。“客”,詩人自謂。點明了離別的地點。杜陵自繁華,漢水空悠悠,這兩處地名在古詩里經常出現,其符號意義遠超過了地理意義。宋常侍在長安為尹式餞行,離情別緒即由此生出。三四句轉而抒情。“去”者,說自己;“住”者,指宋常侍。當此分手之際,不作丈夫的壯詞,也不為兒女的呢語,而是著眼於彼此共同的流寓者的身分,以“飄蓬”作比。蓬草秋後枯萎,隨風而走。詩人將自己與對方比成蓬草,見出對對方的理解,同病相憐之意與羈旅飄泊之情,已盡含在這淺近而又動人的比喻之中。五六句著眼於年齡帶來的變化。“秋鬢”,遲暮之年的白髮。秋鬢本白,遇秋霜而愈白,“衰顏”,衰老的容顏。衰顏本不紅,倚仗酒力而始顯紅潤。這兩句寫衰老之態,抒遲暮之感,含蓄地表現了依依惜別的情懷。末兩句寫別後相思之意。“別有”即“另有”。此二字於言外見意,意謂今日此地之別離情景固然令人難忘,但異日又將會有新的情景觸動自己的離情。詩人擬想,分手以後,自己將因念友而失眠,由失眠而得以聽到靜夜裡的啼烏聲、風聲,而啼烏聲、風聲如泣如訴,又會加重自己對友人的思念之情。詩人寓情於景,以景結情,顯得別有韻致,情味綿長。這是一首早期律詩。全篇都是律句和律聯,但前兩聯之間並後兩聯之間都失粘;三四句處於頷聯的位置上,本該用對仗,卻只是兩句一意的十字句而並不構成流水對。該粘而不粘,該用對仗而不用,這些都是律詩在演進過程中留下的一些重要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