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煜降宋之際的詞作。上片寫南唐曾有的繁華,建國四十餘年,國土三千里地,居住的樓閣高聳入雲霄,庭內花繁樹茂。這片繁榮的土地,幾曾經歷過戰亂的侵擾。幾句話,看似只是平平無奇的寫實,但卻飽含了多少對故國的自豪與留戀。“幾曾識干戈”,更抒發了多少自責與悔恨。下片寫國破。“一旦”二字承上片“幾曾”之句意,筆鋒一疊,而悔恨之意更甚。終有一天國破家亡,人不由得消瘦蒼老,尤其是拜別祖先的那天,匆忙之中,偏偏又聽到教坊里演奏別離的曲子,又增傷感,不禁面對宮女慟哭垂淚。“沈腰”暗喻自己沈約一樣,瘦的腰細的使皮革腰帶常常移孔,而潘鬢則暗喻詞人自己像潘岳一樣,年紀不到四十就出現了鬢邊的白髮。連著這兩個典故,描寫詞人內心的愁苦淒楚,人憔悴消瘦,鬢邊也開始變白,從外貌變化寫出了內心的極度痛苦。 沈約瘦腰 沈約從少年時代起就很用功讀書,白天讀的書,夜間一定要溫習。他母親擔心他的身體支持不了這樣刻苦的學習,常常減少他的燈油,早早撤去供他取暖的火。青年時期的沈約,已經“博通群籍”,寫得一手好文章,並且對史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從二十幾歲的時候起,用了整整二十年時間,終於寫成一部晉史。可惜,這部晉史沒有能夠流傳下來。晉代潘岳在他的《秋興賦》中說,自己三十二歲就開始有白髮了,“斑鬢承弁”(音bian,皮帽),“素髮垂領”(素,白;領,脖子)。後世因此以“潘鬢”為中年鬢髮初白的代詞。 此詞上片寫繁華下片寫亡國,由建國寫到亡國,極盛轉而極衰,極喜而後極悲。中間用“幾曾”“一旦”二詞貫穿轉折,轉得不露痕跡,卻有千鈞之力,悔恨之情溢於言表。作者以階下囚的身份對亡國往事作痛定思痛之想,自然不勝感慨系之。此詞回顧事國時的繁華逸樂:那四十年來的家國基業;三千里地的遼闊疆域,竟都沉浸在一片享樂安逸之中。“幾曾識干戈”既是其不知珍惜的結果,同時也是淪為臣虜的原因。記敘離別故國時哭辭宗廟的情景,寫來尤為沉痛慘怛。其事雖見載於《東坡志林》但出自後主之手,更覺悽慘苦澀,不失為一個喪國之君內心的痛苦自白。內容主要可分作兩類:第一類為降宋之前所寫,主要反映宮廷生活和男女情愛,題材較窄;第二類為降宋後,李煜以亡國的悲痛,富以自身感情而作,此時期的作品成就遠遠超過前期,可謂“神品”。此時期的詞作大多哀婉淒絕,主要抒寫了自己憑欄遠望、夢裡重歸的情景,表達了對往事的無限留戀。故有人說:李煜不是個好皇帝,但是個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