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樂·蟬原文注釋譯文,齊天樂·蟬賞析作者陳紀簡介

齊天樂·蟬

[作者] 陳紀   [朝代] 宋代

夕陽門巷荒城曲,清間早鳴秋樹。薄翦綃衣,涼生鬢影,獨飲天邊風露。朝朝暮暮。奈一度淒吟,一番淒楚。尚有殘聲,驀然飛過別枝去。

齊宮往事謾省,行人猶與說,當時齊女。雨歇空山,月籠古柳,仿佛舊曾聽處。離情正苦。甚懶拂箋,倦拈琴譜。滿地霜紅,淺,莎尋蛻羽。

《齊天樂·蟬》賞析

這首詞以蟬鳴為貫穿全詞的線索。作者把自己的抒情介乎其中,和蟬鳴相互感發生興的手法,使物我之間描寫角度不斷轉換,人蟬互為虛實的變化交錯描繪,從而產生一種意象之間的流動和跳躍,大大拓張了意蘊包容的空間。
“綠槐千樹西窗悄,厭厭晝眠驚起。”寫出環境綠槐千樹,濃陰蔽戶,人也懨懨地懶在床上卻被陣陣蟬鳴驚醒。綠槐千樹,當夏令。“悄”點染幽謐氛圍。“晝眠驚起”情境轉變。這裡沒有直寫蟬,卻已虛托出蟬鳴的撩人驚心 。“驚”字表現出詞中人緣於某種特定的心境情懷對蟬鳴產生的強烈感受,為下面的借物寫情張本 。飲露身輕,吟風翅薄,半剪冰箋誰寄。描寫角度由人轉到蟬。“飲露身輕,吟風翅薄”,借蟬的形貌習性,象徵著對這些物性產生深切感受、強烈共鳴。“飲露”、“吟風”自娛的生活 ,自甘“身輕翅薄”不為時重的淡泊,固守高潔不群的節操,在詞人心中,引起強烈的共鳴這種情志在此時此世有誰能理解呢?“冰箋”意為潔白的信箋。由輕薄透明的蟬翼興發的想像,暗指高潔之質。“冰箋誰寄”,慨嘆欲寄無人的嘆問表達情懷無人理解。其中所蘊含的實際上是最使詞人感到悲哀的、不為故舊知已理解。表達的是“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的沉痛慨嘆。蟬的形象,在傳統詩歌中和歷代士大夫心目中,歷來是高潔的象徵具有特定的文化原型意蘊。
如虞世南曾詠淒涼倦耳蟬聲陣陣,令人悵觸;聲聲淒涼,不堪卒聽。故云“倦耳”,“淒涼”一語關蟬鳴之音和人之心境。因此 ,“ 漫重拂琴絲 ,怕尋冠珥 ”。琴聲與蟬有何關係 ?《後漢書·蔡邕傳》載,“吾心聳然,惟恐螳螂之失之也,此豈為殺心而形於聲者乎?”是彈琴者見螳螂捕蟬,而形諸琴。蔡邕這才明白,不是主人請他飲宴又要殺他 。“冠珥”是古代貴官冠上的飾物。詞中人根據蟬的感性特徵,感發的奇特曲折聯想。莫要再彈奏那捕蟬的琴音,怕去尋覓那貂蟬的冠珥。表達了詞人不願意再蹈危機,再履官場之意。
“短夢深宮,向人獨自訴憔悴 。”不管人的感受如何,蟬鳴如故。綠萌如深宮,在這裡做著短夢。人生如夢,苦況堪與人說 。“憔悴”借人身心交困之病態,寫蟬之身體瘦小與聲音悲切,象徵意味極濃。與“ 綠槐千樹 ”、“西窗”和“厭厭晝眠驚起”遙遙挽合,虛托出人與蟬經歷、心態的曲折變化。蟬無休無止的哀鳴,表現了它對自己的末日的不可解脫的惶恐和悲哀,令人不堪卒聽,才會引起他“驚”心的強烈感受,這裡再次回應“驚”之詞眼。
下面寫秋景秋意 :“殘虹收盡過雨 ,晚來頻續,都是秋意”。“過雨”指時斷時續陣雨 。“殘虹收盡過雨”指夏秋之交,陰睛不定,秋雨斷續,黃昏雲收雨止。殘虹輝映,雨打落葉,秋意襲人。此處寫景,頗有特色。拋開自然時序,以殘虹“收盡 ”過雨 ,置 “晚”於“斷續”之前 ,賦予景物一種能動的意態,好一幅凋殘滿目、秋寒烘籠的秋意圖。
“病葉難留,纖柯易老,空憶斜陽身世 。”寫夏秋時序變化。生物也隨之由榮變枯。詞人以環境的凋殘烘染物態人情。緊接三句,即寫蟬在這時序變易中的孤苦情態。“ 葉 ”“ 柯 ”是蟬的庇護之所。但已“病”,已“纖”矣 。而蟬的末日已臨 。面對此時,曾在夏日不斷鳴的蟬,也只能徒徒地追憶往昔繁盛日了 。 這時的淺吟低唱 ,也只能是給自己唱夕陽輓歌。詞人在這裡用蟬來表示人所處的社會環境和人的經歷。
“窗明月碎 ”,“碎”字用得絕妙 ,月亮圓掛天空 。但月光卻被凋敝的樹打碎 。在殘葉疏枝的的間隙。零碎的月光穿過。窗前樹影搖曳,枯樹死蟬,景象慘然。寂靜中 ,似有寒蟬餘音飄來 。只有它的軀殼 ,還存在冷枝枯葉中 。詞中人由此不由自主地揣測 ,這不幸的又不為人理解的小生靈臨死前的情狀。“鬢影參差 、斷魂青鏡里。”哀蟬辭世定似滿懷怨苦魂化為蟬的女子,鬢影參差,形容憔悴。獨自面對青鏡,至死不變的節操無人理解,惟祈明鏡鑒之,魂斷而遺恨無盡也。逆向地化用齊後屍變為蟬的典事,與“短夢深”再次呼應。表達含蓄,近似深沉,有悲劇感。悲劇給人總是刻骨銘心的傷痛。詞人心中亦是如此。因為詞中人早有一懷相同的遺恨,因而他才會聞蟬心驚,引發“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相同感懷。
詠物之法句有兩種 :一種是抒情主體融合其中,與所詠之物相互感發生興,通過角度的轉換,表現起伏的感情;一種是抒情主體側身其外,隱於物後,通過時空的變化,展示情感的曲折發展。這首詞採用抒情主體入乎其內,與所詠之物相互感發生興的手法。

《齊天樂·蟬》作者陳紀簡介

陳紀(129年-199年6月),字元方,潁川許(今河南許昌)人,陳寔之子。享年七十一歲。與弟陳諶俱以至德稱,兄弟孝養,閨門雍和。與父親陳寔和弟弟陳諶在當時並稱為“三君”。遭父喪,哀痛歐血豫州刺史表上尚書,繪象百城,以勵風俗。遭黨錮後,累辟不就。董卓入洛陽,就家拜五官中郎將。紀不得已而到京師。累遷尚書令。建安元年(196),袁紹為太尉,欲讓於紀,紀不受。拜太鴻臚,卒於官。紀子群嘗諶子忠各譽其父公德,相爭不決,質於祖父實。實道:“元方難為兄,季方(諶字)難為弟。”紀於遭黨錮後,發憤著書,號曰《陳子》,凡數萬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