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一
這首詞是一首抒寫女子春夜相思愁苦的春怨詞。詞的上片寫女子春夜難眠的情狀。作者由景寫起,以動寓靜。柳絲亦如情絲,細雨亦濕心田,如此長夜,思婦本已難眠,卻偏偏總有更漏之聲不絕。“驚”“起”雁、烏,更驚起獨守空房的相思女子。寂寞中聽更漏聲,仿佛石破天驚,甚至連畫屏上的鳥都已被驚起,女子的朦朧情態一掃而空,惆悵更重。上片寫景似乎單純,但處處都可見情,“驚”“起”的氣氛籠罩全片,為下片的敘寫情懷做了極好的鋪墊。詞的下片直接寫人,以靜寓動。香霧雖薄卻能透過重重的簾幕,正像相思的惆悵揮之不去,驅之還來。過片三句寫盡了閨中女兒悵惘寂寞的心思。最後三句說,任紅燭燃盡,把帳帷落下,本以為可以不再聽、不再看便不再思了,未料想,相思卻入夢,只是夢裡有君君不知啊!下片寫人兼寫境,以女子的心境來寫女子的環境,實際上暗中寫出了“君”的無情和冷漠,由“君”的“不知”更寫出了女子的“惆悵”和悽苦,是以情視景、以景見意的寫法,委婉含蓄。全詞動中有靜、靜中寓動,動靜相生,虛實結合,以女子的情態反映相思之情的無奈和愁苦,語輕意重,言簡情深,含蓄蘊藉,曲致動人,是婉約詞的風格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庭筠工於造語,極為綺靡,《花間集》可見矣。《更漏子》一首尤佳。胡元任云:庭筠工於造語,極為奇麗,此詞尤佳。《花間集評註》引尤侗云:飛卿《玉樓春》、《更漏子》,最為擅長之作。俞陛雲《唐五代兩宋詞選釋》:《更漏子》與《菩薩蠻》同意。“夢長君不知”即《菩薩蠻》之“心事竟誰知”、“此情誰得知”也。前半詞意以鳥為喻,即引起後半之意。塞雁、城烏,俱為驚起,而畫屏上之鷓鴣,仍漠然無知,猶簾垂燭背,耐盡淒涼,而君不知也。陳廷焯《白雨齋詞話》:“驚塞雁”三句,此言苦者自苦,樂者自樂。
賞析二
此詞一題溫庭筠作。花間風格明顯。若為李詞,當屬前期作品。 這是一首春閨詞。 上片寫春夜的環境。柳絲細長如情絲般柔長,霏微春雨潤綠了柳絲,也滋潤了女主人公春天的情懷。如此春夜難以入睡,偏又聽到花外傳來連綿不絕的更漏之聲,漸行漸遠,更顯春夜寂靜。漏聲驚起了邊塞的大雁,城中的寒鴉。實則驚動的,是閨房中相思的女子,大概也有身在邊塞的,她思念的人。但是,塞雁,城烏可以驚飛,而畫屏上金線繡的鷓鴣,卻無法起飛,如同春閨中的女主人公,只能在閨房中思念情郎,卻無法去見他。 下片寫春思之人。薄薄的香霧,還是能透過重重層層的簾幕,正如女主人公那淡淡相思的惆悵,卻能縈繞心頭,揮之不去。紅燭已經燃盡了,夜已過了大半。她垂下簾帷,想把漏聲薄霧,以及如薄霧般難以排遣的相思,都擋在外面,不聽也不看了。不料卻依然相思入夢。只是她夢中的人,並不知道她的思念。此詞的特點,是動靜結合,有畫有聲。柳絲,春花是視覺。雨聲,漏聲是聽覺。視覺和聽覺,共同構建了這個寂寞難眠的春夜。塞雁,城烏為動態,而繡屏上的金色鷓鴣,雖華麗,卻是靜態的,無法飛動。猶如獨守空閨的女主人公。一動一靜的反差,更襯托出了女子的寂寞惆悵和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