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主旨說法很多,一謂刺,漢《毛詩序》說:“刺惠公也,驕而無禮,大夫刺之。”元劉玉汝《詩纘緒》說:“愚意衛人之賦此,毋亦嘆衛國國小之教不講歟?”明豐坊《詩說》說:“刺霍叔也,以童僭成人之服,比其不度德量力,而助武庚作亂。”明季本《詩說解頤》說:“世俗父兄不能教童子習幼儀,而躐等(超越級別)以騖高遠也,故詩人作詩以刺之。”今人高亨《詩經今注》等則以為是刺童子早婚。一謂美惠公,近人徐紹楨《學壽堂詩說》說:“當是惠公初即位,以童子而佩成人之觽,行國君之禮,其大夫作詩美之,欲勉其進德耳。”一謂戀歌,今人朱東潤《詩三百篇探故》說:“以次章‘能不我甲(狎)’之句推之,疑為女子戲所歡之詞。”茲取後一說。詩人即景起興,因為芄蘭的莢實與觽都是錐形,很相像,故詩人觸景生情,產生聯想。這位女詩人與詩中的“童子”,可能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關係非常親密。可是,自從“童子”佩帶觽、套上韘以來,對自己的態度卻冷淡了。觽本是解結的用具,男子佩觽並沒有嚴格年齡限制,與行冠禮不同。據《禮記·內則》記載:子事父母,左佩小觽,右佩大觽。《說苑·修文篇》也說“能治煩決亂者佩觽”,故毛傳謂觽是“成人之佩”,佩韘則表示“能射御”。當時,貴族男子佩觽佩韘標誌著對內已有能力主家,侍奉父母;對外已有能力從政,治事習武。正因為如此,所以詩中的“童子”一旦佩觽佩韘,便覺得自己是真正男子漢了,一下子穩重老成了許多。這本來是很正常的,可是這一變化,在那多情的女詩人眼裡,不過是裝模作樣假正經罷了,實際他還是以前那個“頑童”。最使她惱怒的是,本來他們在一起無拘無束,親昵得很,而現在他卻對自己疏遠了,冷落了。因而“童子”的日常言行舉止乃至垂下的腰帶,無一不惹她生氣,看了極不順眼,甚而覺得這一切都是故意做給她看的。儘管他“容兮遂兮”,處處顯示出一副成熟男子的模樣,而她偏要口口聲聲喚他“童子”。“童子”的稱呼,正包含著她似嬌還嗔的情態,從這一嘲諷揶揄中不難察覺她“怨”中寓“愛”的綿綿情意。全詩兩章重疊,實際只有三個字不同,寥寥數語,就把“童子”態度的變化及姑娘的惱怒心理描摹出來了,清牛運震《詩志》評論說:“‘能不我知’、‘能不我甲’,諷刺之旨已自點明矣。末二句只就童子容儀詠嘆一番,而諷意更自深長。詩情妙甚。”每章前四句一韻,後兩句一韻,從樂歌的角度考察,後兩句大約是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