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首詩的主旨,《毛詩序》以為是讚美“文王之化行乎汝墳之國,婦人能閔其君子猶勉之以正也”;漢劉向《列女傳》更附會其說,指實此乃“周南大夫”之妻所作,恐其丈夫“懈於王事”,故“言國家多難,惟勉強之,無有譴怒遺父母憂”也。《韓詩章句》則以為,此乃婦人“以父母迫近饑寒之憂”,而勸夫“為此祿仕”之作,顯然並無讚美“文王之化”的“匡夫”之義。近人大多不取毛、韓之說,而解為妻子挽留久役歸來的征夫之作,筆者以為似更切近詩意。這在詩之首章,其實已透露了訊息。“遵彼汝墳,伐其條枚”——在高高的汝河大堤上,有一位悽苦的婦女,正手執斧子砍伐山楸的樹枝。采樵伐薪,本該是男人擔負的勞作,現在卻由織作在室的妻子承擔了。讀者不禁要問:她的丈夫究竟到哪裡去了?竟就如此忍心讓妻子執斧勞瘁!“未見君子,惄如調飢”二句的跳出,即隱隱回答了此中緣由:原來,她的丈夫久已行役外出,這維持生計的重擔,若非妻子又靠誰來肩起?“惄”者憂也,“調飢”者朝食未進也。滿腹的憂愁用朝“飢”作比,自然只有飽受飢餓折磨的人們,方有的真切感受。那么,這倚徙“汝墳”的妻子,想必又是忍著飢餓來此伐薪的了,此為文面之意。“朝飢”還有一層意思,它在先秦時代往又被用來作男歡女愛的隱語。而今丈夫常年行役,他那可憐的妻子,又何曾能享受到絲毫的眷顧和關愛?這便是首章展示的女主人公境況:她孤苦無依、忍飢挨餓,大清早便強撐衰弱之身采樵伐薪。當淒涼的秋風吹得她衣衫飄飄,大堤上傳送來一聲聲“未見君子,惄如調飢”的愴然嘆息時,能不令你聞之而酸鼻?第二章詩情發生了意外的轉折。“遵彼汝墳,伐其條肄”二句,不宜視為簡單的重複:“肄”指樹木砍伐後新長的枝條,它豈不點示了女主人公的勞瘁和等待,秋往春來又捱過了一年?憂愁悲苦在歲月漫漫中延續,期待也許早已化作絕望,此刻卻意外發現了“君子”歸來的身影!於是“既見君子,不我遐棄”二句,便帶著女主人公突發的歡呼湧出詩行。不過它們所包含的情感,似乎又遠比“歡呼”要豐富和複雜:久役的丈夫終於歸來,他畢竟思我、愛我而未將我遠棄,這正是悲傷中洶湧升騰的欣慰和喜悅;但歸來的丈夫還會不會外出,他是否還會將我拋在家中遠去?這疑慮和猜思,難免又會在喜悅之餘萌生;然而此次是再不能讓丈夫外出的了,你怎能將可憐的妻子再次遠棄!這又是喜悅、疑慮中發出的深情叮嚀了。如此種種,實難以一語寫盡,卻又全為“不我遐棄”四字所涵容——《國風》對複雜情感的抒寫,正是如此淳樸而又婉曲! (潘?龍)第三章則為女主人公見到丈夫後表白的話語。自己在家辛苦做家務,丈夫在外服勞役,王室的勞役政策又使他們無法相見,現在即使相見了,可是丈夫還可能會再次外出服勞役.自己在家累點苦點沒什么,因為自己有父母在身邊作依靠,再累也值得,而丈夫卻一人在外,風吹日曬,很辛苦.(風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