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在兩岸漫天飛舞的蘆花中緩緩拉開帷幕,渲染出一派寧靜優美安詳的環境氛圍。“八月九月蘆花飛,南谿老人重釣歸”,秋高氣爽,扁舟垂綸的的老漁父伴著夕陽的餘暉劃舟而歸,晚風悠悠,蘆花飄飄,溪水清清,波光粼粼。“秋山入簾翠滴滴,野艇倚檻雲依依”,臨岸繫舟,舉目遠望,翠色怡人,滿山的青草綠樹像洗染過一樣,散發著濃濃的綠意。白雲翩翩然點染在秋日的藍天上,映照著橫在水面上的野艇,更增加了幾分“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的自然情趣,那是一種委運任化,悠然自得的生命意識。詩人取景不惑,行雲流水般的語言描繪出一幅秋溪擺釣圖,字裡行間飄蕩著一種輕靈的氣息。作者採用由遠至近的審美視角,秋山、野艇的仰視之間流淌著“脆滴滴”“雲依依”的生命色彩,充徹著一種虛靜的宇宙意識。“卻把漁竿尋小徑,閒梳鶴髮對斜暉”,景物的轉換深處是歸家路途的緩緩延伸,彎彎曲曲的小徑,踏著秋日的餘暉,手把釣竿的老漁父正在悠閒地攏梳著那滿頭稀疏的白髮,路在腳下徐徐延伸。老人臉上微微的笑意,那是洗盡塵滓,超然世外的滿足感,詩人運用繪畫的藝術手法,描繪出包孕性的瞬間。“閒梳鶴髮對斜暉”,完美地傳遞出老漁父自在悠閒的心理狀態。“小徑”頗有象徵意味,不妨看作是一條自然出世的桃源路。前六句詩,閒靜清美,全然洗淨人間鉛華。此景此情,詩人禁不住深深感慨:“翻嫌四皓曾多事,出為儲皇定是非。”詩人認為四皓未絕塵俗,舍卻隱居生活的安逸,捲入宮廷廢立的紛爭,不免多管閒事。此處議論,運用典故,順景延情,文理自然,意到筆隨,並將作者的人生觀鮮明的表達出來李德裕張志和“隱而名彰,顯而無事,不窮不達,其嚴光之比”(《玄真子漁歌記》)。《漁父》的尾聯正是他人生觀最恰當的註解。“古來閒著,多隱於漁”劉克莊《木蘭花慢·漁夫詞》),張志和從個體生命的體驗出發,塑造了林泉高致的“漁父”形象,並運用富有感受力的藝術心靈捕捉貼切的審美意識:蘆花、秋山、白雲、野艇、斜暉……無不流淌著詩人對高蹈超逸的隱居生活的熱愛之情。理想化,審美化的隱逸生活暗含著一種對自我人生價值的潛在肯定,以及對時代隱隱的不滿、失望之情。孔子曰:“道不行,乘桴浮於海。”落寞的中唐時代賦予了性好道學的張志和更多出世的生命情懷,促使他吟唱出了一曲曲美麗的“漁夫”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