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句以提問開篇。“帶甲滿天地”意即遍地皆兵。此開頭就以新穎的語言,矯健的筆力,引起讀者注意。次句“君”為詩人自指。作者問自己為什么在兵荒馬亂這樣的時刻“遠行”。“親朋”二句寫啟程時情景。親友同聲痛哭,因為正值離亂,不知此後能否重逢。而詩人則無言地跨上“鞍馬”,他實際上也是含著眼淚,告別孤城秦州遠去的。一邊有聲的痛哭,一邊無聲的飲泣,悲悽之狀如在眼前。“草木”二句點出遠行的時間和征途的感受。“草木”零落,時入歲暮。“霜雪”飄灑,關河冷清。這是辭別親友後途中景致。此聯“歲月”二字本當用平,詩人出於內容上的考慮,突破聲律常格,上句全用仄,下句四字用平。用拗峭的語言,描繪寒冬的旅程,成為杜甫五律中以入代平的一個詩例,有其值得借鑑之處。“別離”二句回憶親朋相送的情誼。與親朋“別離”雖“已”成“昨日”,由於感念難忘,仿佛就在今天。由此可“見”,“古人”殷殷惜別,是有深“情”厚意的。這裡字面上在說“古人”,實指今日之世態炎涼,人情淡薄。詩以“送遠”為題,但從後四句看,“當是就道後作”(浦起龍語)。這樣,前四句應是“從道中追寫起身時之情事”(浦起龍語)沈德潛極贊此詩開頭是“何等起手”,浦起龍更用“感慨悲歌”四字盛譽前四句。杜甫在戰火紛飛的時刻,離秦州,入蜀道,卻並無一個明確的目的。離別時雖然親朋同聲“一哭”,卻無人以詩相送,情景是頗為淒涼的。為了自壯“行色”,他“就道”後補寫了這首名作。這與他天寶十四載(755年)“免河西尉,為右衛率府兵曹”時所寫《官定後戲贈》,很有點相似。不同的是,那首詩作於安史之亂前夕,純出於游“戲”筆墨,而且“微祿”“耽酒”,“聖朝”“狂歌”,還可為“故山歸興”,“向風”“回首”。而這首詩則寫於安史亂中,“帶甲滿天地”的時刻。“鞍馬”入蜀,茫茫前路,還不知依“托”何人,根本沒有以筆墨為游“戲”的閒情。回味“昨日”告別場景,想“見”“古人”惜別“情”意,無怪乎要“感慨悲歌”,放聲長吟了。在藝術上,這首詩歌主要藝術特點表現在以下幾方面:首先,前後照應,形成一體。其次,場面細緻,感人至深。再次,虛實結合,增強抒情效果。第四,對比描寫,增強情感的表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