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父》是周王朝的王都衛士(相當於後代的御林軍)抒發內心不滿情緒的。《毛詩序》說:“《祈父》,刺宣王也。”鄭箋補充說:“刺其用祈父不得其人也。朱熹《詩集傳》引呂祖謙語說:“越句踐伐吳,有父母耆老而無昆弟者,皆遣歸;魏公子無忌救趙,亦令獨子無兄弟者歸養。則古者有親老而無兄弟,其當免徵役,必有成法,故責司馬之不聰”,“責司馬者,不敢斥王也。”方玉潤《詩經原始》徑直說:“禁旅責司馬徵調失常也。”按古制,保衛王室和都城的武士只負責都城的防務和治安,在一般情況下是不外調去征戰的。但這裡,掌管王朝軍事的祈父——司馬,卻破例地調遣王都衛隊去前線作戰。致使衛士們心懷不滿。從另一角度,我們亦看出當時戰事不斷,兵員嚴重短缺,致使民怨不絕。前人多以為此詩作於公元前789年(周宣王三十九年)王師在千畝受挫於姜戎之時。全詩三章,皆以質問的語氣直抒內心的怨恨。風格上充分體現了武士心直口快、敢怒敢言的性格特徵。沒有溫柔含蓄的比或興,詩一開頭便大呼“祈父!”繼而厲聲質問道:“胡轉予於恤?靡所止居。”意思是說:“為什么使我置身於險憂之境,害得我背井離鄉,飽受征戰之苦?”第二章與此同調,但復沓中武士的憤怒情緒似乎在一步步增加,幾乎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且自古兵政,亦無有以禁衛戍邊者”(方玉潤《詩經原始》)。武士說:“可你這司馬,卻為何不按規定行事,派我到憂苦危險的前線作戰呢?”作為軍人,本不該畏懼退縮。在國難當頭之際,當飲馬邊陲,枕戈待旦。武士再次質問:“可你這司馬太糊塗了,就像耳朵聾了聽不到士兵的呼聲,不能體察我還有失去奉養的高堂老母。”在第三章里,武士的質問變為對司馬不能體察下情的斥責。同時也道出了自己怨恨的原因和他不能毅然從征的苦衷。“三呼而責之,末始露情”(姚際恆《詩經通論》)。對於溫柔敦厚的詩國傳統來說,這首詩似乎有過分激烈、直露的嫌疑,但直抒胸臆,快人快語,亦不失為有特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