酹江月原文注釋譯文,酹江月賞析作者黃機簡介

酹江月

[作者] 黃機   [朝代] 宋代

東籬成趣,有西風解事,催開叢菊。碎摺黃金誰試手,一一清香堪掬。露濕涼輕,霞凝寒重,秀髮如新沐。宮妝勻就,豈知紅紫粗俗。

因念昔日淵明,微官不受,歸伴花幽獨。彈壓秋光三徑里,濁酒床頭初熟。飲劇腸寬,醉深吻燥,更把綸巾漉。此翁無恙,喚渠同醉船玉。

《酹江月》賞析

這是一首應制詞。如同試帖詩“賦得體”那樣,“應制體”主要是應皇帝之命而作,內容基本上是為皇上,權臣歌功頌德,沒有新意可言,因而得不到人們的好評。古來應制詩詞盈千累萬,能流傳下來並為人們所傳誦的實是寥若晨星。吳琚這首“觀潮應制”可以算是個特例。
據周密《武林舊事》卷七載:淳熙十年(1183)八月十八日,宋孝宗與太上皇(高宗)往浙江亭觀潮。太上皇喜見顏色,曰:“錢塘形勝,東南所無。”孝宗起奏曰:“錢塘江湖,亦天下所無有也。”太上皇宣諭侍宴官,令各賦《酹江月》一曲,至晚進呈。太上皇以吳琚為第一。吳氏此作,在結構和內容上雖仍有應制體的習套,但不至於庸俗。上片描寫錢塘涌潮到來時的奇觀,真是奇肆壯麗;下片描述弄潮和觀潮的情景,亦有聲有色,其中還隱寓恢復中原之志,不愧為上乘之作。
一起三句,先寫環境氣氛。涌潮到來之前,江面開闊平靜,遠望對岸隱隱的青山,如同一抹眉黛。“玉虹”,即白虹,天上的白氣。“青山”,當指臨安府對岸西興、蕭山一帶的丘陵。三句寫寧靜的氣氛,以作烘托。“忽覺”二句,寫海潮初起的聲勢。“天風吹海立”,語本蘇軾《有美堂暴雨》詩:“天外黑風吹海立”。“春霆”,春雷。古人常以雷霆之聲比喻潮聲。枚乘《七發》描寫廣陵潮來的情景:“橫奔似雷行,⋯⋯聲如雷鼓。”吳詞好在“初發”二字,寫潮聲自遠而近,如春雷隱隱。“白馬凌空,瓊鰲駕水”,兩句形容潮頭波濤洶湧之狀。枚乘《七發》:“其少進也,浩浩氵豈氵豈,如素車白馬帷蓋之張。”“瓊鰲”,玉鰲。鰲是傳說中海上的大龜。《列子·湯問》載,天帝使巨鰲舉首承戴海上神山,後世因用“鰲戴”、“鰲忭”為感恩戴德、歡呼雀躍之詞。本詞謂潮水如白馬瓊鰲,“日夜朝天闋”,當有歌頌天恩聖德之意。雖然如此,亦寫出錢塘江潮雄闊的氣象,不失為名句。周密《武林舊事》有一段觀潮的描寫:“方其遠出海門,僅如銀線,既而漸近,則玉城雪嶺,際天而來,大聲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勢極雄豪。”可作此詞註解。“飛龍舞鳳,郁蔥環拱吳越。”上片收句,筆勢一轉,不再描寫江潮,用意更深一層,可見章法之妙。“飛龍”,“舞鳳”,喻錢塘山勢。杭州形勝,左江右湖,四山環拱,素有東南第一州之譽。天龍山、鳳凰山盤踞東南,鳳凰山在五代吳越時為國治,南宋時是皇帝的大內禁苑所在,皇城北起鳳山門,西迄萬松嶺,鬱鬱蔥蔥,氣象萬千。“飛龍”二語,承上啟下,引出後段感想,筆法氣勢,連成一貫。
“此景”三句,大筆概括。“此景”,既是江潮之景,也是整個錢塘形勝。把太上皇和孝宗的對話用入詞中,有如己出。“應制”如此,可算是得體了。“好是吳兒飛彩幟,蹴起一江秋雪”,由單純寫景轉入描寫人物活動。《武林舊事》卷三:“觀潮”載:“吳兒善泅者數百,皆披髮文身,手持十幅大彩旗,爭先鼓勇,泝迎而上,出沒於鯨波萬仞中,騰身百變,而旗尾略不沾濕,以此誇能。”唐宋時錢塘觀潮,每有善泅少年,以彩旗繫於竹竿上,執之舞於潮頭,稱為“弄潮”,以博取觀潮者的好感。“蹴起”句,形象生動。與辛棄疾《摸魚兒·觀潮上葉丞相》詞“蹴踏浪花舞”意同而用語更勝。以“秋雪”喻浪花,亦新警。“黃屋天臨,水犀雲擁,”寫皇帝出行觀潮的盛況。“黃屋”,帝王車蓋,以黃繒為蓋里,故名。“水犀”,指水軍。《國語》載吳王夫差有“衣水犀之甲”的水軍,故稱。《武林舊事》對這次觀潮也有詳細的描述:“進早膳訖,御輦擔兒及內人車馬,並出候潮門。⋯⋯先是澉浦金山都統司水軍五千人抵江下,⋯⋯管軍官於江面分布五陣,乘騎弄旗,標槍舞刀,如履平地,點放五色煙炮滿江。”宋孝宗在即位之初,任用主戰派將領張浚,發動抗金戰爭,隆興元年(1163)敗於符離,即與金重訂和約。儘管如此,比起一意乞和的高宗來,孝宗還是不忘恢復、希望有所作為的。“看擊中流楫”,暗用祖逖之典。《晉書·祖逖傳》載,祖逖率部渡江,中流擊楫而誓曰:“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本詞用此,也表示恢復中原的遠大抱負。末二語以景語作結,餘味無窮。怒潮過後,海宴無波,飛上一輪明月。意境壯闊靜美,與上文描寫恰成對照。首尾呼應,寫景中寓有歌頌盛世太平之意,亦可見作者的獨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