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的主題,《毛詩序》說:“《東方未明》,刺無節也。朝廷興居無節,號令不時,挈壺氏(掌計時的官員)不能掌其職焉。”古代學者意見分歧不多。今人一般認為這首詩是反映勞動者對繁重勞役的怨憤。全詩三章,詩人並沒有用很多筆墨去鋪敘具體的勞動場面,或者訴說勞動如何艱辛,而是巧妙地抓住一瞬間出現的難堪而苦澀的場面來寫:當一批勞累的人們正酣睡之際,突然響起了公家監工的吆喝聲,催促著他們去上工。這時東方還沒有一絲亮光,原來寂靜的夜空,一下子被這叫喊聲打破,勞工們一個個被驚醒過來,黑暗中東抓西摸,手忙腳亂,有的抓著褲管套上胳膊,有的撐開衣袖伸進雙腿。一時間,亂作一堆,急成一團真可謂洋相出盡。人們不禁要問:為什么監工的這一叫喊,勞工們竟嚇得如此手腳失措呢?不消說,這是因為長久以來他們受到殘酷壓迫的結果,日常只要稍不留意就會遭到公家處罰,受皮肉之苦乃是尋常之事。因此儘管還在黑夜,監工的一聲吆喝,誰還敢怠慢一步!詩人正是抓住了這一特殊的時刻,突出“顛倒衣裳”這一在特定環境下發生的典型細節,在兩章詩中反覆敘寫,一再渲染。通過這一強化,既畫出了這伙苦力懾於淫威的懼怕心理,又寫出了他們所受的非人待遇,像牲口一樣被驅使,沒日沒夜為主人勞作,卻得不到絲毫人身自由。“顛倒衣裳”這一描寫,清牛運震《詩志》以為“奇語入神,寫忽亂光景宛然”,確實,它起到了以少總多的藝術效果。這兩章看似平靜的敘述,實際上已蘊藏著勞工們的不平之鳴,兩章末句“自公召之”、“自公令之”,正透露出這些被勞役者已開始意識到——他們受苦受難的根源來自“公”。緊接著第三章便從他們當下的勞作寫起。原來他們半夜被驅趕來是砍柳枝編菜園籬笆,監工的正瞪著可怕的大眼監視著。“狂夫”的稱謂隱含著被勞役者對監工兇狠面貌的揭露和怨恨。末兩句“不能辰夜,不夙則莫”,則是“東方未明”的延伸,點出這些被勞役的人們不但要起早,而且還要摸黑;這也不是偶然性的一朝一夕的事,而是窮年累月莫不如是。詩人由此拓展了此篇的內容,也暗示了被勞役者胸中的不滿與反抗,相信總有一天他們也會如同《魏風·碩鼠》歌唱的那樣:“逝將去汝,適彼樂土!”據李塨《詩經傳注》、方玉潤《詩經原始》、丁以此《毛詩正韻》、王力《詩經韻讀》等之說,此詩每章兩韻:一、二句一韻,三、四句一韻。譯詩韻腳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