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的開篇便不同凡響:“清風無力屠得熱,落日著翅飛上山。”前句寫“清風”,涼爽的風對驅暑顯得無能為力,是指清風小而無力驅暑,用“清風無力”來襯托暑旱之甚,酷熱難當。這句中的“屠”字下得尤為精妙。“屠”,是殺掉的意思。“屠得熱”,即使“熱”人格化了,又有力地表現了詩人恨暑熱的情感。給讀者描繪了一個美麗的畫面:時值酷暑,大旱不雨,小河乾涸了,土地龜裂了,禾苗枯萎了,而太陽又偏偏不肯下山,炎氣蒸騰,熱得人們坐立不安。“人固已懼江海竭,天豈不惜河漢乾?”這裡的“天”著上了人的感情色彩,它不痛惜“河漢”(指銀河)乾涸,這與人害怕江海枯竭的心理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字裡行間滲透了詩人對老天爺的憎恨之情。可見,“人固已懼江海竭”還包含的潛台詞:人們最害怕的還不是江海枯竭,而是因暑旱酷熱自然災害所帶來的無力解決的生計問題。緊扣住了詩題“暑旱苦熱”中的“苦”字。“河漢乾”諸語,想像瑰奇,令人拍案叫絕。這首詩的前四句主要是寫暑旱酷熱,反映詩人憎恨“熱”、“天”之情,後面四句重在發抒詩人願與天下共苦難的豪情,顯示其博大的胸襟。“崑崙之高有積雪,蓬萊之遠常遺寒。”“崑崙”是中國西部的高山,上有終年不化的積雪;“蓬萊”是古代傳說中渤海三座神山之一。這些都是詩人心目中無暑旱酷熱之苦的清涼世界。詩人由“暑旱苦熱”想到崑崙、蓬萊等現實與傳說中的清涼世界,這是極其自然的。如此清涼世界對飽嘗暑旱酷熱之苦的詩人產生的吸引力之大也是可想而知的。“不能手提天下往,何忍身去游其間? ”,不能將整個世界拎在手裡同去,又怎忍心隻身獨往那清涼世界崑崙和蓬萊山呢?詩人盡情抒發了願與天下人共苦難的豪情,顯示了其博大的胸襟。“手提天下”諸語,想像奇特,氣魄宏偉,富有浪漫主義色彩。在王令的詩集中,此相類的詩句:“長星作慧倘可假,出手為掃中原清”(《偶聞有感》),“終當力卷滄溟水,來作人間十日霖”(《龍池二絕》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