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瞻彼洛矣》這首的主旨,《毛詩序》以為“刺幽王也,思古明王能爵命諸侯,賞善罰惡也。”按:此詩並無刺意,亦無“賞善罰惡”之義,毛說不通朱熹《詩集傳》則就詩義論詩,以為“此天子會諸侯於東都以講武事,而諸侯美天子之詩,天子御戎服而起六師也。”朱說能得詩旨,茲從之。全詩三章,用賦體寫成,但亦含比義。諸侯既臨此會,讚美天子能整軍經武,保衛邦家,使周室有中興氣象。疑此詩為周宣王時代之詩。宣王曾用方叔、召虎、仲山甫、尹吉甫等,北伐玁狁,南征荊蠻、淮夷、徐戎,諸侯聽命,武功甚盛。可見平時必以講武為務,在其會諸侯於東都講武之際,詩人以詩美之。首章起筆雍容大方,“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兩句點明天子會諸侯講武的地點,乃在周的東都——洛陽(洛陽因在洛水之陽而得名)。且以洛水之既深且廣,暗喻天子睿智聖明,亦如洛水之長流,深廣有度。接著以“君子至止,福祿如茨”兩句,表明天子之蒞臨洛水,會合諸侯,講習武事,乃天子勤於大政的表現。昔人以“國之大事,在祀與戎”(見《左傳·成公十三年》),天子能親臨戎政,御軍服以起六師,故能“福祿如茨”(“如茨”言其眾多),使天下皆受其賜。此章後兩句“韎韐有?amp;#93;,以作六師”,補足前意,“韎韐”為皮革製成的軍事之服,意如今之皮蔽膝。“以作六師”,猶言發動六軍講習武事。明示天子此會的目的,在於習武練兵。故天子親御戎服,以示其隆重。二章旨在加深讚美。起二句同首章。“君子至止,鞸琫有珌”,鞸為劍鞘,琫珌分指劍鞘上下端之玉飾,表明天子講武視師時,軍容整肅,天子親佩寶劍,劍鞘也裝飾得非常堂皇,威儀崇隆。故而詩人以“君子萬年,保其家室”,作歡呼性的讚頌。三章句型,基本上與二章相同,但意義有別。“君子至止,福祿既同”兩句,既與首章之“福祿如茨”相應,兼以示天子在講武檢閱六師之後,賞賜有加,使與會的諸侯及軍旅,皆能得到鼓勵,眾心歸向,一片歡欣,緊接著在“君子萬年,保其家邦”的歡呼聲中,結束全詩。而“保其家邦”的意義,較之前章的“保其家室”,更進一層,深刻地表明此次講習武事的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