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一
的前半描寫“旅夜”的情景。第一、二句寫近景:微風吹拂著江岸上的細草,豎著高高桅桿的小船在月夜孤獨地停泊著。當時杜甫離成都是迫於無奈。這一年的正月,他辭去節度使參謀職務,四月,在成都賴以存身的好友嚴武死去。處此淒孤無依之境,便決意離蜀東下。因此,這裡不是空泛地寫景,而是寓情於景,通過寫景展示他的境況和情懷:像江岸細草一樣渺小,像江中孤舟一般寂寞。第三、四句寫遠景:明星低垂,平野廣闊;月隨波涌,大江東流。這兩句寫景雄渾闊大,歷來為人所稱道。在這兩個寫景句中寄寓著詩人的什么感情呢?有人認為是“開襟曠遠”(浦起龍《讀杜心解》),有人認為是寫出了“喜”的感情(見《唐詩論文集·杜甫五律例解》)。很明顯,這首詩是寫詩人暮年飄泊的悽苦景況的,而上面的兩種解釋只強調了詩的字面意思,這就很難令人信服。實際上,詩人寫遼闊的平野、浩蕩的大江、燦爛的星月,正是為了反襯出他孤苦伶仃的形象和顛連無告的悽愴心情。這種以樂景寫哀情的手法,在古典作品中是經常使用的。如《詩經·小雅·採薇》“昔我往矣,楊柳依依”,用春日的美好景物反襯出徵士兵的悲苦心情,寫得多么動人!詩的後半是“書懷”。第五、六句說,有點名聲,哪裡是因為我的文章好呢?做官,倒應該因為年老多病而退休。這是反話,立意至為含蓄。詩人素有遠大的政治抱負,但長期被壓抑而不能施展,因此聲名竟因文章而著,這實在不是他的心愿。杜甫此時確實是既老且病,但他的休官,卻主要不是因為老和病,而是由於被排擠。這裡表現出詩人心中的不平,同時揭示出政治上失意是他飄泊、孤寂的根本原因。關於這一聯的含義,黃生說是“無所歸咎,撫躬自怪之語”(《杜詩說》),仇兆鰲說是“五屬自謙,六乃自解”(《杜少陵集詳註》),恐怕不很妥當。最後兩句說,飄然一身象個什么呢?不過象廣闊的天地間的一隻沙鷗罷了。詩人即景自況以抒悲懷。水天空闊,沙鷗飄零;人似沙鷗,轉徙江湖。這一聯借景抒情,深刻地表現了詩人內心飄泊無依的感傷,真是一字一淚,感人至深王夫之《姜齋詩話》說:“情景雖有在心在物之分,而景生情,情生景,互藏其宅。”情景互藏其宅,即寓情於景和寓景於情。前者寫宜於表達詩人所要抒發的情的景物,使情藏於景中;後者不是抽象地寫情,而是在寫情中藏有景物。杜甫的這首《旅夜書懷》詩,就是古典詩歌中情景相生、互藏其宅的一個範例。全詩景情交融,景中有情。整首詩意境雄渾,氣象萬千。用景物之間的對比,烘托出一個獨立於天地之間的飄零形象,使全詩瀰漫著深沉凝重的孤獨感。這正是詩人身世際遇的寫照。大曆三年(768年),遲暮之年的詩人終於乘舟出了三峽,來到湖北荊門,心境不免孤寂。 此詩開頭四句寫“旅夜”:岸上有細草微風,江上只有一葉孤舟,依岸而宿,就舟而居,遙望原野,遠處天與地似乎相接了,天邊的星宿也仿佛下垂得接近地面。大江之中,江水浩浩蕩蕩東流,一輪明月映照在江水中,隨著江水的流動而浮蕩著。岸上星垂,舟前月涌,用“星垂”來描寫原野的廣闊,用“月涌”來形容大江的東流,形象而細緻地描繪了江上的夜景。唯有在廣闊的原野上才可感到“星垂”;唯其“星垂”,才能見出原野的廣闊。而大江中有“月涌”,才能反映出江水的流動;也只因江水的流動,才能感到“月涌”。“星垂”、“月涌”是以細膩稱闊大的手法,首四句塑造了一個宏闊非凡寧靜孤寂的江邊夜境。後四句書“懷”:“名豈文章著”,聲名不因政治抱負而顯著,反因文章而顯著,這本非自己的矢志,故說“豈”,這就流露出因政治理想不得實現的憤慨。說“官應老病休”, 詩人辭去官職,並非因老而多病,什么原因,詩人沒有直接說出。說“應”當,本是不應當,正顯出老詩人悲憤的心情。面對遼闊寂寥的原野,想起自己的痛苦遭遇,深感自己漂泊無依,在這靜夜孤舟的境界中自己恰如是天地間無所依存的一隻沙鷗。以沙鷗自況,乃自傷飄泊之意。
賞析二
公元七六五年,杜甫帶著家人離開成都草堂,乘舟東下,在岷江、長江飄泊。這首五言律詩大概是他舟經渝州、忠州一帶時寫的。詩的前半描寫“旅夜”的情景。第一、二句寫近景:微風吹拂著江岸上的細草,豎著高高桅桿的小船在月夜孤獨地停泊著。當時杜甫離成都是迫於無奈。這一年的正月,他辭去節度使參謀職務,四月,在成都賴以存身的好友嚴武死去。處此淒孤無依之境,便決意離蜀東下。因此,這裡不是空泛地寫景,而是寓情於景,通過寫景展示他的境況和情懷:象江岸細草一樣渺小,象江中孤舟一般寂寞。第三、四句寫遠景:明星低垂,平野廣闊;月隨波涌,大江東流。這兩句寫景雄渾闊大,歷來為人所稱道。在這兩個寫景句中寄寓著詩人的什么感情呢?有人認為是“開襟曠遠”(浦起龍《讀杜心解》),有人認為是寫出了“喜”的感情(見《唐詩論文集·杜甫五律例解》)。很明顯,這首詩是寫詩人暮年飄泊的悽苦景況的,而上面的兩種解釋只強調了詩的字面意思,這就很難令人信服。實際上,詩人寫遼闊的平野、浩蕩的大江、燦爛的星月,正是為了反襯出他孤苦伶仃的形象和顛連無告的悽愴心情。這種以樂景寫哀情的手法,在古典作品中是經常使用的。如《詩經·小雅·採薇》“昔我往矣,楊柳依依”,用春日的美好景物反襯出徵士兵的悲苦心情,寫得多么動人!詩的後半是“書懷”。第五、六句說,有點名聲,哪裡是因為我的文章好呢?做官,倒應該因為年老多病而退休。這是反話,立意至為含蓄。詩人素有遠大的政治抱負,但長期被壓抑而不能施展,因此聲名竟因文章而著,這實在不是他的心愿。杜甫此時確實是既老且病,但他的休官,卻主要不是因為老和病,而是由於被排擠。這裡表現出詩人心中的不平,同時揭示出政治上失意是他飄泊、孤寂的根本原因。關於這一聯的含義,黃生說是“無所歸咎,撫躬自怪之語”(《杜詩說》),仇兆鰲說是“五屬自謙,六乃自解”(《杜少陵集詳註》),恐怕不很妥當。最後兩句說,飄然一身象個什么呢?不過象廣闊的天地間的一隻沙鷗罷了。詩人即景自況以抒悲懷。水天空闊,沙鷗飄零;人似沙鷗,轉徙江湖。這一聯借景抒情,深刻地表現了詩人內心飄泊無依的感傷,真是一字一淚,感人至深。王夫之《姜齋詩話》說:“情景雖有在心在物之分,而景生情,情生景,……互藏其宅。”情景互藏其宅,即寓情於景和寓景於情。前者寫宜於表達詩人所要抒發的情的景物,使情藏於景中;後者不是抽象地寫情,而是在寫情中藏有景物。杜甫的這首《旅夜書懷》詩,就是古典詩歌中情景相生、互藏其宅的一個範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