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龍吟·次韻林聖予惜春原文注釋譯文,水龍吟·次韻林聖予惜春賞析作者簡介

水龍吟·次韻林聖予惜春

問春何苦匆匆,帶風伴雨如馳驟。幽葩細萼,小園低檻,壅培未就。吹盡繁紅,占春長久,不如垂柳。算春常不老,人愁春花,愁只是、人間有。
春恨十常八九。忍輕辜、芳醪經口。那知自是,桃花結子,不因春瘦。世上功名,老來風味,春歸時候。縱樽前痛飲,狂歌似舊,情難依舊。

《水龍吟·次韻林聖予惜春》賞析

賞析一

本篇抒寫惜春情懷,層層鋪敘,多有轉折,但卻不厭其詳盡情發露,在於真情貫注,氣勢充沛。
“ 問春何苦匆匆,帶風伴雨如馳驟”。這一問,從古到今真不知重複了多少遍。問春何苦匆匆,問春去往何處,問春幾時歸來;問得帶七分難捨,問得帶三分哀怨。而本詞以一問起篇,惜春憐春之情,更是直瀉而出。然而,百喚千呼,春光終究難留,挾風帶雨,如快馬般一霎急逝而去。
“幽葩細萼,小園低檻,壅培未就”。小園中新種下了嬌嫩的花兒,還都未來得及培土,就已是“風雨送春歸”。一夜醒來,園中泥土濕潤,空氣清新,園中花兒,卻是綠肥紅瘦了。[5] “吹盡繁紅,占春長久,不如垂柳”。繁華易落,倒是那嫩黃的楊柳,幾番雨水後,反是一樹青翠。不知那風中搖曳的萬千柔條,是否試圖綰系住漸遠的春天?莫非是因為對春天的相思,才催生如此綿長的柳枝?此處寫春花易謝,春柳不凋,則不僅有物情的體會,還有哲理的蘊藏。
後四句“算春長不老,人愁春老,愁只是、人間有",抒發了詞人的感慨:其實春天周而復始永不老,只是人總愛憂愁春老,這憂愁只有人間才有。寫到這裡,詞人已闡述清楚了自己對“惜春”這個題目的見解,有景有情,頗具蘇東坡的曠逸之氣。
“春恨十常八九,忍輕辜、芳醪經口"承接上文,世間春恨十常八九,每到此時,必生悵恨,只能藉助美酒才能排遣。
“那知自是,桃花結子,不因春瘦”。此語用唐人王建《宮詞》“樹頭樹底覓殘紅,一片西飛一片東。自是桃花貪結子,錯教人恨五更風”的詩意。桃花會謝,結子是為了下個春天,而非春天讓它瘦了。但即便如此,“狂風落盡深紅色,綠樹成陰子滿枝”,惆悵遺憾,怕也是終究難免吧。
“桃花”句已暗蘊人生哲理,而‘世上功名,老來風味,春歸時候”,更是直寫人生體悟了。詞人將春愁與人間意脈扭結,將“惜春”歸攏到嘆老,事業無成,而人生已到了“春歸時候”,傾吐出功業難就,歲月遲暮之感。“不怕逢花瘦,只愁怕、老來風味”,看花老眼,傷時清淚,這世上的功名、老來的情味,春快要走的時候,總是多有感慨。
“縱樽前痛飲,狂歌似舊,情難依舊”。今日縱然能夠舉杯痛飲,像過去一樣狂歌,但心情卻不可能依舊。此三句表達了對人生和青春的惋惜之情。
這首詞以物之理,通觀人之情,以達明理,花開花落,春來春去,時日推移,季節代序,本於常理,春歸不必惜。由物之理,推及人情,歲月催人老,亦屬人之常理,不足惜。關鍵是暮年與摯友,金樽對飲,以敘友情,重夕陽,重有為,以求進取和康泰,不惜而惜,惜得更有價值。這首詞,情中景,理中情,景化情中,情以入理,物我相一。可謂筆如游龍盤鏇下,惜春筆墨悟人生。

賞析二

本篇抒寫惜春情懷,層層鋪敘,多有轉折,但卻不厭其詳盡發露,全在於真情貫注,氣勢充沛,所以不必以蘊藉空靈之格求之。
上片起首五句先表達一般惜春之意,但寫到花的地方,都別有寓意,說被吹落的花,是些在“小園低檻”之中,“壅培未就”的嫩花小朵,一經風雨,便已吹掃淨盡;而垂柳經春,由鵝黃而翠綠,而密可藏鴉,春二三月正是柳芽萌發以至茁壯成長的時期。
“吹盡繁紅,占春最久,不如垂柳。”占春最久”是相對“繁紅”易盡而言的,這裡不僅有物情的體會,有哲理的蘊藏,也反映了作者興趣的所注。
以下四句“算春常不老,人愁春老,愁只是、人間有。”四序代謝,春去復來,從遠看,是“春常不老”,這是第一點。春花易謝,春柳不凋,從長近時看,春總是“發生”的季節。《爾雅》云:“春為發生。”這是春“不老”的第二點。人因春去而愁“春老”,自然界不任其咎,只是人們自己在那裡多愁善感罷了。作者寫到這裡,在“惜春”這個題目上已把自己的見解闡述清楚,使用的不是如陳季常《無愁可解》那樣純是理性的語言,它有景語,有情語,也有一點蘇東坡的曠逸之氣。
過片接過上文“春常不老”“愁只是、人間有”的命題,結合人們包括自己所謂春恨表現,自嘲自解。“春恨十常八九,忍輕辜、芳醪經口”,化用“世間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的成語,說明每當春去匆匆,風雨摧花時,必生悵恨,唯有借酒遣之。這是自嘲。
“那知自是,桃花結子,不因春瘦”,桃花之落,是因為它要結實了,而不是春之無情,有意造成“紅瘦”的局面。語本中唐詩人王建《宮詞》“樹頭樹底覓殘紅,一片西飛一片東。自是桃花貪結子,錯教人恨五更風。”的詩意。說明白了這是自然規律,那么春恨便無鬚髮生了。這是自解。以上就“惜春”題目反覆推究,把花開花落的常見現象從物理和哲理上加以剖析,心理上的疙瘩似乎可以消除,但作者之所以費如許筆墨寫出他已經明白了的自然界的道理,卻是為了襯托出他還不曾明白、不能解決、正在苦惱的政治、人生方面的“春歸”問題。這才是這首詞的主旨。
“世上功名三句”直接切入主題。“世上功名”是為國家立功揚名,在封建社會的知識分子心目中有一個從讀書、應試、為官到建功立業的打算。“老來風味”:人生一世,由少而壯而老的最後階段。而這兩方面,在作者此時來說,都已到了“春歸時候”,即事業無成,人已老大。詞的這幾句便反映了他的思想感慨。“縱樽前痛飲,狂歌似舊,情難依舊”,縱能借歌酒自我排遣,奈何已失的政治上的和人生的青春不能恢復,豪情難似舊時,這才是作者所無法譬解的那種“惜春”之情。
此詞寫“惜春”題目,而落筆頗與他人不同,抒情融以說理,理性多於感情,在惜春詞中別具一格。

《水龍吟·次韻林聖予惜春》作者簡介

晁補之(1053—1110年),北宋時期著名文學家。字無咎,號歸來子,漢族,濟州巨野(今屬山東巨野縣)人,為“蘇門四學士”(另有北宋詩人黃庭堅、秦觀、張耒)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