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原文注釋譯文,台城賞析作者劉禹錫簡介

台城

[作者] 劉禹錫   [朝代] 唐代

台城六代競豪華,結綺臨春事最奢。

萬戶千門成野草,只緣一曲後庭花。

《台城》譯文

六朝皇城一朝比一朝豪華,陳後主的結綺臨春最豪奢。
千門萬戶的樓閣成了野草,只因為一曲《玉樹後庭花》。

《台城》註釋

台城:六朝時期的皇城,故址在今江蘇省南京市雞鳴山北。
六代:指建都在金陵的吳、東晉、宋、齊、梁、陳這六個相繼的朝代。
結綺(qí):陳後主(叔寶)建造的一座窮極奢華的樓閣。
臨春:陳後主(叔寶)建造的一座窮極奢華的樓閣。
萬戶千門:指宏偉豪華的結綺、臨春兩座樓。
後庭花:陳後主所作的歌曲《玉樹後庭花》。《隋書·五行志》載:“禎明初,後主作新歌,辭甚哀怨,令後宮美人習而歌之。其辭曰:‘玉樹後庭花,花開不復久。’時人以為歌讖(chèn),此其不久兆也。”(公元587年,陳後主作個新歌,歌辭非常哀怨,他命令宮中的美女排練演出。那個歌辭說:“後院的玉樹開了花,剛開不久就凋落了。”當時人以為這是個預兆興亡的歌讖,這是他不久就要亡國的預兆。)

《台城》賞析

賞析一

一開始人就將一幅繁華競喧、富麗堂皇的景象展現在讀者面前。“台城六代競豪華”,是一種大筆鋪敘概括性的總體描述。作為首句,氣勢雄闊,用詞用句卻十分簡樸,沒有任何生僻的字眼,似乎是漫不經心的一筆,將整整一段歷史從縱貫和橫斷兩方面濃縮於這簡簡單單的七個字中,在開篇就使如此美輪美奐的六朝繁華氣象如臨眼前,宛如海市蜃景般的幻化出來。此情此景使讀者再也不能無視那種撲面而來的奢華景象,也無法再無視那段塵封了的歷史。
六朝的奢侈之風日益加深,到了南朝陳後主的時候,其奢侈程度達到了那個時代無以復加的地位。他營造了“結綺”“臨春”“望仙”三座極盡奢華之高樓。詩中以“結綺”“臨春”這兩座典型的建築物名稱來形容陳後主這位亡國之君的揮霍無度。在這些富麗堂皇、燃盡民脂民膏的輝煌建築群中,陳後主過的是怎樣一種窮奢極欲的生活,那是不言而喻的。如果說首句是從總體上描述了整個六朝時代的豪華勝景,那么詩的第二句則是抓住了一個最具代表性的場景和一個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將這種豪華推了出來,並且是推向頂峰。帶有舉例說明以使其抒寫的內容更進一層的意味。這樣不吝筆墨的極度描寫刻畫在引起讀者無數聯想的同時,更為詩人點出此詩的主旨做了充分的鋪墊。
第三句“千門萬戶成野草”,急轉直下,一個“成”字成為全詩思想情感的轉折點。承上啟下,將前度的繁華熱鬧推翻,卻引發了突如其來的繁華成空,萬事成空的無限感慨。從六朝故舊到詩人所面對的往昔遺址,幾百年的歷史更迭,風煙變幻,沉重的附在這樣一個“成”字上,滄桑與負重集千鈞於一發。詩人的悲愴傳達給了讀者,成為千萬人的悲愴。當日的“萬戶千門”早已不復存在。詩人是在遺址面前演發出了對往昔的憧憬和想像,他想像到這今日生滿野草的荒涼曠野也曾是六朝繁華的一部分。以實景引出虛事,以虛像來反襯實際景物的荒涼。誠如後世辛棄疾在《永遇樂》中所寫的“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弔古傷今之情,在虛實兩種截然不同的景象中自然流露。同時,“千門萬戶成野草”的前四字,與“結綺臨春事最奢”緊緊地銜接在一起,後三字寫出了結綺、臨春兩座樓的變化。這句本身用“千門萬戶”和“野草”作比照,把陳朝的滅亡和台城的今昔寫得一清二楚。
最後一句,圖窮而匕首現,“一曲後庭花”交代了結綺、臨春之所以成了野草的原因,總結了陳朝亡國的教訓,抨擊了陳後主的荒淫,全詩的意義幾乎全部凝聚在這五個字之中,此詩的主旨在千呼萬喚中姍姍而出。然而劉禹錫的懷古詩是十分含蓄的,他並不直接指斥昏庸帝王的荒淫誤國,而是以一個典型的意象婉轉地表達悲憤之情。自從陳後主亡國之後,在文人的筆下,《後庭花》早已成為眾所周知的“亡國之音”。在劉禹錫之後也有一些以後庭花指代亡國的名句,如李商隱“地下若逢陳後主,豈宜重問後庭花”杜牧“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劉禹錫在這裡指出,六朝的覆滅,南陳的亡國,都只因為那曲靡靡之音——《玉樹後庭花》。這裡的後庭花已不再是一首曲子的名稱,而是帝王為一己之享樂,以致國破身亡的代名詞。這一句較之前句諷喻的意味更加濃厚。這是詩人對於風雨飄搖的大唐帝國的勸諫,其苦心歷歷可見。
這首詩的第一句是啟,第二句是承,第三句是轉,第四句是合。全詩承轉分明而又環環緊扣,“亦不孤樂天之言。”此詩不空發議論,而是寓懷古論今於人事景物的滄桑巨變的描寫中。既有厚重的歷史感,也有詩歌應有的情韻。

賞析二

這是一首憑弔六朝古蹟的詩。台城,舊址在今南京市雞鳴山南,本是三國時代吳國的後苑城,東晉成帝時改建。從東晉到南朝結束,這裡一直是朝廷台省(中央政府)和皇宮所在地,既是政治中樞,又是帝王荒淫享樂的場所。中唐時期,昔日繁華的台城已是“萬戶千門成野草”;到了唐末,這裡就更荒廢不堪了。
弔古詩多觸景生情,借景寄慨,寫得比較虛。這首詩則比同類作品更空靈蘊藉。它從頭到尾採取側面烘托的手法,著意造成一種夢幻式的情調氣氛,讓讀者透過這層隱約的感情帷幕去體味作者的感慨。這是一個值得注意的特點。
起句不正面描繪台城,而是著意渲染氛圍。金陵濱江,故說“江雨”、“江草”。江南的春雨,密而且細,在霏霏雨絲中,四望迷濛,如煙籠霧罩,給人以如夢似幻之感。暮春三月,江南草長,碧綠如茵,又顯出自然界的生機。這景色即具有江南風物特有的輕柔婉麗,又容易勾起人們的迷惘惆倀。這就為下一句抒情作了準備。
“六朝如夢鳥空啼”。從首句描繪江南煙雨到次句的六朝如夢,跳躍很大,乍讀似不相屬。其實不僅“江雨霏霏”的氛圍已暗逗“夢”字,而且在霏霏江雨、如茵碧草之間就隱藏著一座已經荒涼破敗的台城。鳥啼草綠,春色常在,而曾經在台城追歡逐樂的六朝統治者卻早已成為歷史上來去匆匆的過客,豪華壯麗的台城也成了供人憑弔的歷史遺蹟。從東吳到陳,三百多年間,六個短促的王朝一個接一個地衰敗覆亡,變幻之速,本來就給人以如夢之感;再加上自然與人事的對照,更加深了“六朝如夢”的感慨。“台城六代競豪華”,但眼前這一切已蕩然無存,只有不解人世滄桑、歷史興衰的鳥兒在發出歡快的啼鳴。“鳥空啼”的“空”,即“隔葉黃鸝空好音”(杜甫《蜀相》)的“空”,它從人們對鳥啼的特殊感受中進一步烘托出“夢”字,寓慨很深。
“無情最是台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楊柳是春天的標誌。在春風中搖盪的楊柳,總是給人以欣欣向榮之感,讓人想起繁榮興茂的局面。當年十里長堤,楊柳堆煙,曾經是台城繁華景象的點綴;如今,台城已經是“萬戶千門成野草”,而台城柳色,卻“依舊煙籠十里堤。”這繁榮茂盛的自然景色和荒涼破敗的歷史遺蹟,終古如斯的長堤煙柳和轉瞬即逝的六代豪華的鮮明對比,對於一個身處末世、懷著亡國之憂的詩人來說,該是多么令人觸目驚心!而台城堤柳,卻既不管人間興亡,也不管面對它的詩人會引起多少今昔盛衰之感,所以說它“無情”。說柳“無情”,正透露出人的無限傷痛。“依舊”二字,深寓歷史滄桑之慨。它暗示了一個腐敗的時代的消逝,也預示歷史的重演。堤柳堆煙,本來就易觸發往事如煙的感慨,加以它在詩歌中又常常被用作抒寫興亡之感的憑藉,所以詩人因堤柳引起的感慨也就特彆強烈。“無情”、“依舊”,通貫全篇寫景,兼包江雨、江草、啼鳥與堤柳;“最是”二字,則突出強調了堤柳的“無情”和詩人的感傷悵惘。
詩人憑弔台城古蹟,回顧六朝舊事,免不了有今之視昔,亦猶後之視今之感。亡國的不祥預感,在寫這首詩時是縈繞在詩人心頭的。如果說李益的《汴河曲》在“行人莫上長堤望,風起楊花愁殺人”的強烈感喟中還蘊含著避免重演亡隋故事的願望,那么本篇則在如夢似幻的氣氛中流露了濃重的傷感情緒,這正是唐王朝覆亡之勢已成,重演六朝悲劇已不可免的現實在弔古詩中的一種折光反映。
這首詩以自然景物的“依舊”暗示人世的滄桑,以物的“無情”反托人的傷痛,而在歷史感慨之中即暗寓傷今之意。思想情緒雖不免有些消極,但這種虛處傳神的藝術表現手法,仍可以借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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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城》作者劉禹錫簡介

劉禹錫

劉禹錫(772-842年),字夢得 ,晚年自號廬山人,漢族,中國唐朝洛陽(今河南洛陽)人。自言系出中山(今河北定州),其先中山靖王劉勝,又自稱“家本滎上,籍占洛陽”。近人卞孝萱則提出劉禹錫是匈奴族後裔,出生於嘉興的新說,據鄧聲斌先生考證其父劉緒遭遇安史之亂,舉族東遷定居彭城。劉禹錫為貞元九年(793)進士。初在淮南節度使杜佑幕府中任記室,為杜佑所器重。後從杜佑入朝,為監察御史。貞元末,與柳宗元,陳諫、韓曄等結交於王叔文,形成了一個以王叔文為首的政治集團。後任朗州司馬、連州刺史、夔州刺史、和州刺史、主客郎中、禮部郎中、蘇州刺史等職,劉禹錫的最後一任是太子賓客,故後世題他的詩文集為《劉賓客集》。白居易贊其“彭城劉夢得,詩豪者也”,故劉禹錫又有有中唐“詩豪”之稱,是中唐傑出的政治家、哲學家、詩人和散文家。